1、被侵蚀的人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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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120？！”殷母开始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你爸他？”

殷岚却没时间回应母亲的疑惑了——电话已经接通了：“您好，A市120。”

“你好，我叫殷岚。这里是……，”她详细地说清楚地址和大致情况，“对，附近有家超市。我在超市附近等着……好。”殷岚挂断电话后才松了一口气——事情还不算太糟，至少医疗系统还在正常运转。

她这才有空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妈，最近盛行的X新型病毒你听说过吧“

“……你爸？”看着母亲难以置信里混着悲痛的神情，殷岚感到头开始‘嗡嗡’地痛，她深吸口气，点点头，正欲开口，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很轻——明显没穿拖鞋。

“岚岚？丽红？”父亲试探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试图开锁的声响，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粗暴。

“爸，”殷岚突然出声，“你病了。医生很快就到，你等会。”

开锁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停了，父亲惯常地带着点笑的声音响起：“岚岚乖，生病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真的，你去看看新闻。”殷岚继续道。

“好好好！”是父亲一贯带着点纵容的回复，听的殷岚心里一酸，她忙压下内心的酸楚，扯了扯母亲的手：“妈，我们去路口等救护车。”

“我不放心，在这守着你爸就好了。你快去吧。别怕，啊！这病肯定能治好的！”母亲像是终于稳定了情绪，她手撑着门，甚至努力扯出了个微笑，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闺女。

“那妈你好好守着，千万别把爸放出来了。”她总觉得有些不安，不由多叮嘱了一句：“病毒已经变异了，不仅会传染，还会咬人。“

“你放心，快去吧。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没事的啊，别跑太快给车撞上了。”殷母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温柔地笑道。

殷岚咬咬牙，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连走带跑地朝电梯奔去，电梯恰好停在18楼，她走进去的同时朝自家房门回头一瞥，恰看见母亲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无力地靠着门。

电梯门缓缓合上，又是一阵眩晕。

殷岚闭上眼摇摇头，尽力让自己先不去瞎想，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电梯上方地楼层提示：十五楼、十四楼……七楼、六楼……叮！

电梯到三楼时突然停了，殷岚下意识的浑身紧绷，电梯门缓缓打开……是一个大婶。

大婶提着个菜篮子慢慢走进电梯，殷岚往角落又蹭了蹭，她这一动，大婶像是才看见她一样，猛地停住脚步，露出个诡异的笑——她脸上的皱纹随之叠在了一起，使她看起来并不和蔼，倒像个巫婆。

殷岚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一种奇怪的预感促使她干脆抓准了这个时机，三两步越过大婶，朝着安全通道跑去。

一打开安全通道的门，殷岚一下子陷入全然的黑暗中，厚厚的粉尘漂浮在空气里，让人呼吸都有些不适——奇怪的是，她却感觉这里比电梯里舒服多了。

她打开老人机里的手电筒，贴着楼梯把手飞快地往下奔去，有好几次险些摔倒。或许是过于安静的环境，或许是厚厚的粉尘入眼，殷岚有些想哭，她深吸口气，勉强压下突如其来的委屈，咬牙往下跑去。

老人机的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殷岚恰好跑到二楼拐角处，一走过来，四周仿佛亮堂了不少，又是那种熟悉的预感，她缓缓停下奔跑的步伐，接起电话，抬头望去……

黑暗的楼梯道尽头，门微微开着一条缝，阳光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有些刺眼。

安全通道的门厚重到甚至难以拉开，怎么可能会开着一条缝呢？一直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殷岚用力拉开一侧的门，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电话那头刚好传来问候：“您好，是殷岚小姐吗？我们已经到……”

“快来，”殷岚朝电话那头低声道：“小区一进来那栋。我怀疑这里不止一名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