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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贺泽玺非但不满意,反而陡然发怒,手上微微收了力,沉声道:“必须选一个。追随你的心,不准骗我!”明珩不明白贺泽玺为何那般执着,在他看来不管是白日的冷漠如霜还是夜晚的热情如火都是贺泽玺,但既然贺泽玺非要他做个选择,他便认真思考了起来,几乎是并未犹豫边选择了后者:“我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贺泽玺的脸颊上重新浮现起了笑意,温柔抚摸过他的脸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能赖账哦。”
“不、不会的。”那个答案并不是明珩随意的选择,而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那个清冷如月的贺泽玺确实很迷人,才情卓绝,气质无双,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便能轻易扰乱明珩的心,但那个眼神太冷太静,那里面从来看不到明珩的身影,看他的眼神永远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可另外那个热情如火的贺泽玺不同,那个撕掉了平日里刻板拘束的外壳,不再拘于礼数,行事从心、放浪形骸的贺泽玺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望向自己时眼里总是盛着温柔的笑意,毫不掩饰眼神的热忱。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他会哭会笑会生气也会求饶,不再是冷冰冰的、看不到波澜的谪仙,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此灵动的贺泽玺让他根本移不开眼。
只要一想起贺泽玺方才那热情奔放的模样明珩就有些停不下来,想得太认真都没有发现贺泽玺已经走了。等他回神时,屋里早已没有了贺泽玺的身影。明珩在床上呆坐了许久困意终于来袭,抱着贺泽玺枕过的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小扇子再一次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胆战心惊地敲开了寝殿大门,叫醒了又一次睡过头的明珩。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萎靡不振,相反精神抖擞极了。去秀春宫请了安,明珩如同昨日一般,又往宫外跑了。
马上就要新年了,安陵的传统是年前年后那一个月的时间朝堂休朝,因此这段时间明珩很清闲,一得空便往宫外跑。这些时日跑得太勤,宫门口的侍卫都不再阻拦查询了,遇见六皇子的马车便直接放行。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擎封隔着帘子问明珩:“殿下,今日要去哪?”
“唔……”明珩拖着下巴沉思。
小扇子在一旁问:“殿下今日可还要去国公府?”
“唔……”明珩虽然确实还想去看望心上人,但终究还是拒绝了,“今日不去了。”即便自己贵为皇子,无人敢对自己的对出多做议论,但到底不适合日日往国公府跑,想了想朗声对擎封道,“今日去官尚书府吧。”
明珩说罢,车外传来一声轻笑,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手缓缓撩开了门帘。
“殿下可算是想起奴家了?”门帘掀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马车外。官则蹲在行进的马车车辕上,朝明珩微微一笑,弯腰钻进了马车,猝不及防地一头扎进了明珩的怀里,学着娇娇弱弱的女子边捶他胸口边娇滴滴抱怨,“还以为殿下已经把奴家忘了呢。”
明珩恶心得面容都扭曲了,忙不迭赶脏东西似的把人推得远远的:“好好说话,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官则依然没心没肺地笑,依然在明珩身边坐下,倒是恢复了些正经模样,懒声问:“这是准备去我家?”
明珩记恨着他刚才恶心自己的事,作对道:“本来是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谁料官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露欣喜:“正好,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官则但笑不语,撩起帘子与擎封耳语了几句。只见擎封点了点头,驾着马车拐进了右边的车道。之后又行了一炷香左右,车子停了下来。
官则率先跳下马车。明珩也跟着下了车,抬头瞧了眼面前的建筑。
这儿是一座别院,门牌上写着——景和园。明珩第一次听说这地方,但看这大门紧闭的样子显然是一处私宅,于是转脸问官则:“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官则笑而不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步上石阶,曲着四指轻敲大门。不多时,沉重的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探出头来,瞧见官则唤了声官公子便将门大敞迎他进去。
官则客气地道了声谢,朝明珩招招手,抬脚便往里走。
明珩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丫鬟带着一行人穿过九曲桥,绕过前厅,一路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面上建了个小亭子,风景甚美。
明珩打量了一路这处宅子,只觉得这宅子主人应当是品味与自己极为相似之人,就连一花一草都甚得他心,若有机会能见上一面该多好。
明珩胡思乱想着就跟着丫鬟走到了湖边,甫一靠近湖心亭就听见了笑闹声,那些说话声还都挺耳熟。走进一看,发现正是当日在花淮楼见过的那几位贺泽玺的好友,另外还有几张生面孔,但看衣着举止应当也是官家的子弟。
明珩对这些官家子弟兴致缺缺,也跟他们聊不到一块儿,不明白官则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觉得无趣正准备找借口开溜,却冷不丁瞧见了贺泽玺,瞬时喜不自禁。他今日都决定不去见贺泽玺了,没想到天公作美,竟让他在这里遇上了。
其余几人正在亭子里玩行酒令,贺泽玺似乎不感兴趣,一个人倚着栏杆独酌。湖风四起,白衣美人凭栏独酌,宛若一副素洁淡雅的工笔画。
“泽玺!”明珩见到贺泽玺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把其他一些都彻底抛到了脑后。
贺泽玺闻声抬头,看着远远朝他跑来的人微不可查地轻蹙起眉头,却又很快恢复了淡漠的神色,站起来行了个礼:“六殿下。”
明珩的到来一下子就打断了热闹的气氛,认识他的也慌忙起身行礼,不认识的在旁人的提醒下也跟着惶恐行礼。
明珩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愧疚,觉得自己好似做了那不速之客。幸而官则很快跟过来了,三言两语安抚了众人惶惶不安的心。
明珩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让他们继续玩自己的,不用顾及自己。可这么大一个皇子站在当中,那些人哪敢真的自顾自玩,于是一时间谁都不敢动,面面相觑。
官则摇头无奈叹息,好心得把众人拉回了酒桌旁,带头继续玩行酒令。其余人不知所措,不时得瞄一眼站在一旁正与贺泽玺攀谈的明珩,悄声问官则:“不然叫六皇子也来玩?冷落了皇子是不是不太好?”
官则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不用,咱们玩咱们的就是了,那家伙一杯倒,喝酒了还要人扛回去,让他自己在一旁呆着吧。”说完又抻着脖子对贺泽玺喊,“泽玺,这家伙就麻烦你招待了。”
贺泽玺迟疑得点了点头,淡声对明珩道:“殿下,请坐。”
明珩欢欢喜喜地在他身边坐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与贺泽玺说起了悄悄话:“泽玺,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贺泽玺微微颔首,语气是一贯的冷淡:“昨日泽玺失言惹殿下不快,还望殿下赎罪?”
“昨日?”明珩仰着脑袋想了想,猜测他可能说得是昨日白天的事,笑着摆摆手,“你没有错,是我一时想岔了,钻了牛角尖。再说昨晚……”明珩顿了顿,外人在旁他俩床笫之事也不宜放到明面说,因此便含糊带过了,反正泽玺定能懂的,“我早就不生气了。”
谁知贺泽玺歪着脑袋,疑惑道:“昨晚?昨晚如何?”
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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