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2章（修） 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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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临到头来，君云霄竟然能一句动?摇离契的心志，叫他彻底慌了神，甚至几近崩溃！

“不?可能……”离契来来去?去?都是这三个?字，再也不?想分出力量去?抵挡玄冥神杖上传来的玄冥之力，大?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微已经死了！明微已经魂飞魄散了！”

“静溪。”君云霄扬声下令道，“告诉魔族，那八柄剑共同的名?字，是什么?？”

静溪脸上真正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大?声回答：“镇魔之剑！”

“是啊，镇魔之剑。”君云霄直起身子，后撤一步，一手指挥着凌霄的剑光有条不?紊地杀着魔族，一手负在?身后，笑得欢畅。“既然是镇魔之剑，当然只会镇魔，又?岂会滥杀无辜呢？离契少主，我说过了，只有手染无辜之人鲜血的仙修，才有罪孽，才会真正坠入魔道。”

滥杀无辜……在?“杀妻证道”一事中，手染鲜血的心魔属于谁？谁又?全然无辜？

离契心中骤然一紧，目光不?由得望向祖师雕像面前伫立不?动?的碎绮。

“明微不?曾杀害无辜的你，明微没有罪孽，入魔的是同尘，维持驱魔大?阵的也是同尘……”离契彻底错乱了，心境崩塌只在?一线之间。“可镇魔之剑镇杀的是明微的神魂，这是你亲手……”

“是我亲手杀的，镇魔之剑也的的确确镇了魔，一点没错，就是明微的心魔。”君云霄提醒道，“离契少主，你将明盈派到昆仑派做卧底，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寻仙试剑的当天，清虚问过我什么?，明微又?曾问过我什么?，我又?曾经说过什么?话么?？”

此中情?形，当日离契也在?望尘镜看得清楚，记得明白?。

他记得当日，清虚与明微各自问了她一个?问题，她也分别做了回答。

清虚问的是，“你一介孤魂，如何?修炼？”明微则问她，“你心魔已生，如何?证道？”

前一个?问题，她回答：“若得灵剑，我给自己当剑灵，便可修炼。”

而后一个?问题，她斩钉截铁地说了四个?字：“杀师证道。”

可……那不?是……离契恍惚，目光再一次落在?碎绮剑上，忽然猛地睁大?了眼，抬手抓住了胸口?的玄冥神杖。

“你……不?是……那不?是为了拜入昆仑派而说的……”

“离契少主，我虽然喜欢骗人，但拜入山门时，我可没说假话。”

“实话同你说，离契少主，你在?北域的行踪极为隐秘，我也不?过是略微调查到蛛丝马迹罢了，没有真凭实据。至于魔界的种种，三百余年了，我从未到过魔界，静溪三人更不?可能去?。至于商浮光，她不?是一直在?你这个?‘江离少主’眼皮子底下吗？那么?，你在?魔界的种种，连同掘墓、救明盈、拷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离契再也忍不?住，怒急攻心，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哆嗦着嘴唇道：“你是……”

“因为明盈就在?碎绮剑里，她所思所想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

君云霄左手指尖微动?，一缕冰蓝色的剑气立刻从碎绮剑身上飞出来，缭绕在?她指尖。她侧过头，轻笑道：“没错，我都做到了——我是碎绮的主人，也是碎绮的剑灵。我修炼道心，也杀师证道。”

什么?？等等？

这回连昆仑派弟子都难以置信了。

她是碎绮的剑灵，这容易理解，鬼身成灵体不?容易，但若是以灵剑为媒介，成剑灵之体后再洗涤成无垢灵体，的确是最好的途径。碎绮剑是为了君云霄而铸造的，又?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君云霄以孤魂的方式带回修界，更在?试剑台上认君云霄为主，的确与君云霄渊源匪浅。愿意?接纳君云霄成为剑灵，又?愿奉君云霄为主人，这很正常。

碎绮本就是破云君所铸的一把?混乱颠倒、大?反常态的灵剑。

可问题是，既然碎绮已经成为她的灵剑，为什么?君云霄还能从脊骨里生出另一把?本命灵剑“凌霄”？

一个?剑修，有两把?剑？

一把?打架，一把?栖身？

这怎么?可能？昆仑派从未有过……不?，不?对！

昆仑派弟子们心中一抖，全都想起来了。

谁说没有？有过啊！祖师凌紫冥不?就一人做了三把?灵剑的主人，祖师雕像前还有剑台，上边供奉着品字形的三把?绝世神兵。对了，那其中的“定星”还重新认了破云君做主人，一度改名?“月华”，直到破云君被君云霄所杀，灵剑才重新回到剑台之……

等等？

所有的昆仑派弟子都呼吸一滞——

定星……不?对，月华，哎，不?管它叫什么?名?字。

那把?剑呢？原本回归祖师雕像前的灵剑，原本一直好好呆在?剑台上的剑呢？

品字形的三把?剑，太?霄、停云仍在?，定星却不?见了！

一时魔族、昆仑派弟子俱是愕然，唯有明辞心念一动?，目光落在?祖师雕像前的地砖上。

那里，曾经出现过一道剑光，仅仅是一道剑光便封住了清固剑尊的脚步，令清固剑尊动?弹不?得。

那剑光，真的是君云霄发出的吗？她只是刚刚晋升出窍期的剑主，就算剑术再厉害，实力再强，大?境界始终低于清固剑尊，她怎么?能以剑光压制？

那……那根本不?仅仅是剑光，而是……

“嗡——！”

忽然间，碎绮剑一声轻颤，直冲天空的光柱之中，一股令所有剑修战栗的力量如波浪般扩散开来。

这一次，再也不?会有剑修认错了，这令万剑俯首称臣的力量是——

剑域。

比从前更强大?、更澎湃、更厚重、更绵绵不?绝，如昆仑群山般雄壮辽阔的，真正的渡劫期剑域！

“破……破云君……”

不?知?是谁先喃喃，继而所有的昆仑派剑修都叫了出来。

“这是破云君！”

“破云君没死！”

“破云君回来了！”

穆清洲更是直接眼眶发烫，视线模糊：“这剑意?……是明微，真的是明微……明微他……”

众望所归之处，光柱之中，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从隐隐约约，到清晰明白?。最后，一步踏出光柱范围之时，恰好一阵清风拂过。

衣裾飘起又?落下，一身如雪白?衣，缀以白?鹤暗纹。高冠博带之下，俊美无俦的脸眉目森冷。

如破云之月。

那持在?手中的灵剑，正是“月华”。

这一刻，连君云霄都有些恍惚。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她好像回到了当日走?过寻仙梯，登上试剑台的那一刻。

暌违百年，终于相见。

那天，明微也是这样出现，令所有人震惊。但……

那暗纹雪衣的身影，一步回到昆仑派地面，第一眼便是抬头，准确无误地在?万千魔族与千百昆仑派弟子中，找到了那淡紫衣衫的身影。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隔着千万人百尺迢递的一眼里，分明含有千言万语。

那眼神，她太?熟悉，也太?陌生了。

既是萧明微，也是破云君明微。

熟悉的，是萧明微的深情?缱绻与破云君明微的清冷，陌生的，是这深情?与清冷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了。

君云霄眼眶微微发烫，无声地舒出一口?气，当即抛下离契，留下凌霄剑在?半空中。

她凌空伸手，碎绮发出倦鸟归巢一般的清吟，从地砖上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在?她手里。

君云霄与明微无声地对望一眼，缓缓落下。

两人面对而立，明微手里握着月华剑，君云霄则握着碎绮。还是暗纹雪衣与淡紫裙衫，还是月华剑对碎绮剑，只看得昆仑派弟子们新生错觉。

好像回到了君云霄提着碎绮杀上祖师雕像前的那一天，那时，君云霄也是这么?跟破云君对立，要?杀师证道，以报血仇。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两人根本不?需要?说什么?

——明微以心血神魂铸造碎绮，碎绮认君云霄为主之后再成为君云霄的栖身之剑，彼此都跟碎绮渊源深厚。即便没有曾经凡尘里心心相印的十年，这一刻，通过碎绮，他们也能清楚地知?道对方想什么?，要?做什么?。

君云霄与明微同时抬手，挥剑，碎绮与月华同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又?同时被刺入地砖之中。

以两把?剑为中心，一束光如波纹似的荡开，所到之处，数万魔族，无论魔修、堕/落之后，还是真魔、天魔，都尖叫着化作青烟消散。

曾经必须以一敌十、甚至敌百的昆仑派弟子们，看着眼前寥寥无几的魔族，差点没反应过来。

就……就这么?……几万魔族，哗的一下，就没了？

那刚才他们辛辛苦苦打的是什么?？

剩下的这几十个?魔族，又?是什么?意?思？

“想不?到魔族之中，还有未曾沾染无辜者鲜血的。”君云霄折身回到半空，抬手接住了已经没有敌人要?杀的凌霄剑，目光扫了剩余的魔族一圈。

“我……我们……”几十个?魔族——除了一个?天魔、两个?魔修，其余竟然都是堕/落之后——一下子全都跪在?仅剩的一小团黑云上，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不?顾颜面地磕头着。

“我们……我们只是来凑热闹的，我们没有杀过生，云霄剑主，你……你放过我们吧……”

君云霄的目光扫了一圈。

没有人说话，无论昆仑派弟子，还是玄冥宫的人，都在?等她做决定。

君云霄道：“你们既然没有杀过生，那么?，我不?能违背自己的道心，杀无辜者。只是要?放了你们，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们……”

“你们必须立下誓言，接受我的剑气桎梏，终身不?得杀害任何?一名?修界之人。若是你们答应，我可以送你们回魔界，但你们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遵命、遵命！”剩下的魔族纷纷磕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您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这就请赐下剑气桎梏！”

这些魔族……昆仑派弟子们还没有将剑收回剑鞘，对敌人不?能掉以轻心，但看到这些魔族如此软骨头，也不?禁鄙夷。

投降得太?快了吧！

君云霄倒没有计较，只是从凌霄剑中取出剑气，注入魔族身上，形成剑气桎梏。

“你们回去?魔界，替我告诉魔皇，他的少主，我暂时扣下了。我昆仑派要?代表修界与魔皇在?北域一谈，若是他不?来，我便将你们少主杀了，扣下他的魂魄，关在?碎绮之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们现在?懂得。”

魔族连连磕头：“懂！都懂！”

她是碎绮的剑灵，在?碎绮中的任何?神魂都逃不?脱她的控制，过往能被她清楚得知?。离契入侵修界失败，又?折损百万魔界大?军，他这条命死不?足惜。可他脑袋里那些魔界的秘密，却不?能落在?修界，尤其是不?能落在?昆仑派手中。

“请云霄剑主放心！我们一定将话带到！”

君云霄满意?地点头，下令道：“同素剑尊，请开通道。”

一直守在?万愁谷另一端的同素魔尊听到这个?称呼，眼眶发红，恭谨地应了声：“是！”

而后撤回剑势，将通道打开。

余下的魔族连说都来不?及说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飞向万愁谷。

可经过万愁谷的缝隙回到魔界，目之所见也同样叫他们肝胆发寒。

同素魔尊一身素衣，手持缭绕着黑气的长剑，漠然凛立着，面前是尚未来得及消散完全的魔族尸骨。

少主等待的支援之一，近三万魔族兵将，都葬送在?了他的手下？

这……这就是昆仑派出身的剑修么?？太?可怕了吧！

残余的魔族一个?字也不?敢多说，飞速逃走?。

万愁谷的另一边，君云霄目送魔族逃走?，视线落在?半空之中。

那里本是黑色螭龙拉动?的马车，上边华盖宝座尊贵无比，坐着个?自以为决胜千里的男子。

此刻，螭龙已死，华盖不?知?所踪，宝座已碎，连同玄衣华服的魔界少主一起，被玄冥神杖散发出的玄冥之力冻结住，已成了一块玄冰。

听得到一切，说不?出话。

在?他身后，是双眼几乎流下血泪的、白?发苍苍的玄冥宫主江雪。

“云……”她艰涩地开口?，还未说完，君云霄便已点头了。

“江宫主，你放心。”

君云霄承诺着，随后，毫无预兆地往后一倒，从半空中坠/落而下。

落入一双颤抖的臂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