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与月相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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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人类是扛不住几天几夜不合眼的干活，睡不到四个冯克就爬起来去上学的。

但艾桑可以，因为她就算体内非人类血统的占比应该很高，所以自从入读黑月学院后，她就保持着这样的作息，晚上上课，白天在肖手底干活。

黑月学院的学制是七年，前三年很自由，学生们一起听大课学习血族的文学、礼仪、艺术，但这种大课占时不多，平时还可以去学长学姐们的课堂旁听，三年后再选择精修某个领域。

如果学生本身够机灵讨喜，能为导师打下手，本身才华和天赋也能打动天赋的话，让导师提前收下，甚至是成为学徒也不是不可能。

那位全班身份最高的赛昂侯爵主要往黑暗魔法教室、战士教室跑，按照艾桑从肖那里得到的情报，这个年轻的血族年仅十八（活了186年），父亲是一名公爵，在弗洛森要塞坠落时死亡，他就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但因为实力不足，只能待在侯爵的位置上。

他应该很想尽快冲入公爵级，名正言顺的继承父亲留下的一切，从爵位到财产。

冲了好久还没进入相当于公爵的圣级的艾桑在内心怜爱了自己和赛昂几秒钟。

这个级别可难升了。

白天下午十六点，地下城已经开始有人活动，斗兽场却还没有开放，在防御力最强的场地中不时传出强烈的震动，以及滋滋的声音。

水镜场地，蓝紫色的电流如同一条大蛇顺着地面朝一道纤细的身影攻去，艾桑就地一跺脚，地面直接塌陷下去，大片尘埃腾起。

肖心中一紧，她跑哪儿去了？

对于这个混血，他已经有了基本的认知，她天生身体强度极高，战斗直觉敏锐，反应快，所以近战很强，魔力的量也很庞大，但控制力在最近才勉强达到四阶的水准。

要进入圣级的话，魔力和身体强度的积累只是其中一点而已。

接下来艾丽卡还要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到一种极为精细的程度，像那种魔法一撒，大面积毁灭一块区域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做得到了，但这恰好是她卡在紫晶级的铁证。

真正的圣级，是要达到用普攻破开四阶的大招，一击制敌的。

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肖叹了口气。

这是四阶黑暗系魔法——黑夜弥漫，是大部分黑暗生物暗杀时的首选技能搭配。

他出言指导着：“视觉障碍类型的招数对血族影响没那么大。”而且他是圣级，暴力破开这个魔法也是没问题的。

艾丽卡依然没有撤掉魔法，是不甘心就此放弃，还是有别的奇招吗？

按肖对艾丽卡的了解，应当是后者，而且四阶的战士本就比法师更擅长在近战时隐藏自己的踪迹，艾丽卡现在没有动作，他也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没过一会儿，斑斓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起来，在外人看来，那个笼罩着半座斗兽场的黑雾半球里正翻涌着色彩丰富的光焰，如同某块在黑暗中亮起的欧珀石，硬要形容这种颜色的话，五彩斑斓的黑就和合适。

那是以毒|物为燃料释放的火焰，看魔力的量，起码也是四阶，但之前肖没见过此类魔法，看起来更像是毒|系魔兽火焰蝎的天赋魔法。

不过初始的魔法据说就是从魔兽那里得到的灵感，以魔兽的能力为原型自己开发新招数并不罕见，只是比起念诵既定的咒语和做手势施法，做到这种程度，需要对魔法了解到细致入微的程度。

看来这丫头在近半年补了相当多的理论，也亏她仗着记性好，硬是把肖的藏书室里所有的书籍都翻完了。

如果能提升点燃这种火焰的燃料的毒|性的话，要对更高阶的敌人造成伤害的确是有可能的，但是……

肖平静的说道“且不说你能不能弄到那么高级的毒|物做燃料，圣级有的是办法在你点火前就抓住魔力的波动，直接把你干掉，如果你的新招只是这种小聪明的话，今天就结束吧，我还有事要做。”

他可是为血月之主管理整个雅玛地下世界财富流通渠道和情报的信徒，事情多得很，没空一直陪这个小女孩玩。

下一瞬，破空声从侧面响起，肖神情一厉，侧身避开那把飞过来的破魔长斧，就在此时，一柄短剑悄无声息的从后方袭来，肖再次想避，却发现那把剑在靠近他时突然加速，硬是削掉了他两根头发。

一切在这一瞬再次静止，黑雾褪去，火光散开，艾桑举着短剑，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看来还是差了一点。”

肖捏着剑柄，怔了一会儿：“不，如果你再放轻放慢动作，将剑刺向我的心脏的话，或许我也要吃大亏。”

他看着手中的剑尖，刚才他没控制好力道，混血少女的短剑被他捏断了。

“不错，有点近战系圣级的意思了。”

艾桑收起短剑，又去捡了长斧：“毕竟我以前都没接触过魔法，现在也只是刚好控制住自己的魔力，能使出与本身等级相对应的魔法而已，所以还是从更熟悉的近战方向往上突破会比较容易吧。”

虽然艾桑自己觉得这事不靠谱，毕竟别的人都是越修炼身板越好，她却是混血病缠身，五感都在慢慢退化。

不过据说近战系的圣级还可以做到连头发的长度都可以自如伸缩，仅靠对身体的掌控力就可以使外貌发生一定变化，她对这一招还挺感兴趣的。

不过萨尼亚和她说过，即使是圣级，通过对身体的控制改变发色和瞳色也是不可能的，要达到这种效果，一般需要用对身体无害的染料，或者是用幻象魔法影响他人视觉。

萨尼亚以前就通过精神魔法伪装成紫发紫眸的样子。

战斗结束了，艾桑走到场边，瑞贝卡为她披上外套，芮拉将一杯番茄汁递到她手里，两个女孩眼里满是崇拜。

芮拉敬佩的说道：“不愧是小姐，居然可以威胁到肖大人。”

艾桑：“啊？我没威胁到他啊。”

肖可是专精亡灵魔法召唤系的法系圣级，虽然不是不会其他亡灵系魔法，但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却一只召唤兽都没有叫出来。

对方要是认真起来的话，绝对能速战速决的打败她，而她现在的实力，仅仅只能做到在单独面对圣级强者时付出一定代价逃跑。

7月的潘诺平原正是最温暖的时候，如果说1月到5月的潘诺平原的天气会在下雪、雨夹雪、下雨之间无限循环，以至于连血族这种喜欢阴湿环境的种族都在自己的城市里建立起整座大陆最发达的排水系统的话，7月到10月期间，即使是雅玛也能有一半的时间放晴。

艾桑是混血，这让她和其他血族不同，拥有可以享受阳光的权利。

赛昂一直是同期里最勤奋好学的那个，他在阳光还未落下时就抵达了学院，相当于人类在天亮前就起床跑到教室里背书。

从铭刻着蔷薇花的金属大门到上课的教室间，有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方是不知挂了几个世纪的油画，廊外是蜿蜒的溪流。

这次他看到了中有几个酒杯顺着水流过来，透明的杯盏中是红色的果酒，溪流的对面是一棵桐树，赛昂的人类同学艾丽卡坐在上面仰头灌果汁，树下，他的另一个同学，伯爵之子阿道夫.穆勒正慢吞吞的往杯子里倒酒，然后将杯子推进水中。

赛昂是个正经人，这意味着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两百多年岁月中，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他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阿道夫抬头，露出一丝微笑：“艾丽卡最近在研究酒水的种类，但她不喝酒，就拜托我来处理。”

赛昂：“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将酒喝掉呢？”

那位美貌惊人的人族少女回道：“因为我们之后要去亡灵法师塔打下手，那里的导师不许学生喝酒，说是会手抖。”

而且艾桑自己也不擅长喝酒。

肖总是试图让她学一些风雅的东西，艾桑对此无所谓，认完以后就将这些酒放在水里供有缘人饮用，正好学校里的人工溪流水流平缓，杯子放进去也不用担心翻掉。

赛昂作为他们在今天碰到的第一个有缘人，十分给同学面子的从水里捞起一个杯子喝了一口。

“唔，是南边过来的玫瑰酒，人族特产，是盛产蔗糖的罗斯王国的特产，所以这种酒很甜，酿造的时候加入了海盐与香料，闻起来很特别，也很招血族的喜欢。”

艾丽卡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我也试着喝了一口，酒的味道不浓烈，更像是甜甜的饮料。”

即使她这样不胜酒力的类型，喝玫瑰酒也是不会醉的，顶多脸有点红。

赛昂看着女孩绯红的脸庞，还有顾盼神飞的神采，打着招呼：“去上课吧。”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玫瑰酒的产地距离潘诺平原太远了，加上保质期短，所以只能通过传送阵运输，价格也跟着高昂起来，血族里某些已经败落的贵族，还有阶级不够高的家庭，是不会奢侈到用一整瓶来教女孩子辨认酒水种类，然后随她处置的。

同期的另外两个血族女性，其中瑞雯.卡萨帕西亚早早的订了婚，因为自身家族与夫家都财力不俗，所以她能天天带着一身珠光宝气来上课。

而另一个出身卡迈耶家族的卡洛琳在没有夫家支持，自身家族也不算富裕，光是学习时购买一些有助于变强的资源，就足以掏空她的家底，于是她干脆与同校的一位导师成了一对，而这也是常见的女性生存之道，在这个世界不会被指摘。

只要毕业后花一年时间给对方生个孩子，卡洛琳就不算辜负对方的付出，如果孩子的资质好，她在婚恋市场上还会变的更抢手。

不过这个女孩出身于代代都是战争之主喀斯忒亚信徒的卡迈耶家族，这一家专出狂战士，人虽然少了点，血统却价值不低，那个导师赔不了。

艾丽卡是人族，平时喜欢穿方便战斗的轻便衣物出门，不看重外在装饰，看起来很有书籍上记载的千年前那些女性强者的气质，随性，独立，但这也说明她应该没什么钱。

这世上哪有女人财富极多，却连珠宝都不戴的呢？

斗兽场赚钱吗？赛昂不知道，不过在前天，那位持有长斧的绷带少女在一场战斗中，独自杀死了六个同阶魔兽。陪他一起去的某位公爵评价，那个女斗士离圣级已经很近了，如果艾丽卡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她的进步速度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