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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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清最终还是决定搬出去，并没有改变自己此前的想法。虽则与顾诚哲通晓了彼此的心意，但一码归一码罢了。她打听好了侯爷在府上的时间，专程去说明情况并辞行。侯爷此前亦是知晓一些关于顾诚哲的心思的，他面对苏婉清和颜悦色，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便不好再强留，尊重你的决定。平素是你姨母与你相处多，但是今日我也要说一句，你便是搬出府去了，想回来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候府永远欢迎你们。”

苏婉清再三谢过，出了房间。却见顾诚哲在外面等他。他倚在门外的柱子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尚未注意到苏婉清已经出来。苏婉清抿嘴一笑，道：“表哥。”虽然知道他就是苏明澈，但仍然习惯叫他表哥。顾诚哲回过头来，道：“你要走么？”

苏婉清歪着头打量着他，看得顾诚哲慢慢红了脸，道：“你瞧着我做什么？我问你是不是要走。”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她看得红了脸，他有些羞恼，把脸转到一边，别别扭扭的样子让苏婉清笑出了声。

“你在笑话我？苏婉清你现在能耐了是不是？”听见苏婉清的轻笑声，顾诚哲语气凶狠地说道。

苏婉清却不语，上前去拉住他的手，道：“嗯，我要搬出去，之前就说好了的。而且你也答应我的，不许耍赖啊。”她把手指一根根放到顾诚哲的指缝中，十指相扣。顾诚哲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她，脸比之前还红。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嘴角含笑、眼睛正亮晶晶的瞧着他的小姑娘，他好像心间被什么化开了一半，语气也柔了许多，道：“为什么还是要走？住在这里不好么？”

苏婉清指了指身后，道：“咱们别打扰到侯爷，前面去说。”到了花园两个人坐下来，苏婉清道：“我想走是因为我想做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我想试试。还记得你是苏明澈的时候，教我做生意的那些事吗？你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是首富的女儿了，但是我相信凭借这些我可以做到。你相信我吗？”

顾诚哲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但是，我舍不得你走。”他顿了顿，道：“清清，我可以娶你做我的妻子么？”

苏婉清含笑看着他。顾诚哲见她没有答复，心下焦灼，道：“我知道成为顾诚哲以后，我伤害了你很多次。起初，我对你很不好。许是前世的记忆作祟，我好像天然对你有一种排斥的感觉。”他喉头滚动，继续说道：“苏明澈，那应当是前世罢？后来，他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中，我才记起来，以前的那些事情。你可不可以宽宏大量，原谅我一次？只要你能消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婉清道：“那我做你的妻子，你以后会三妻四妾吗？”

“不会，我发誓此生只你一个，再无旁人。”

“那你会管束我，不准我外出吗？”

“不会，我会尊重你爱护你。”

“那......我便答应你。”

顾诚哲还在默默等待她继续提问，没想到转折来得这么快，他一时呆住，愣愣看向苏婉清。苏婉清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我答应嫁给你。”她飞快地在顾诚哲脸上印上一个吻。顾诚哲先是带了笑，随即笑容越来越盛，他将苏婉清拦腰抱起来，道：“走，我现在立刻去向姨母提亲。”

“你打算这样抱着我去？那非得把我娘吓一跳。”

顾诚哲这才把她放下来，道：“对不住，我高兴得忘了。清清，我实在太高兴了。你终于快要成为我的妻子了，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盼了多久吗？”

苏婉清捏了捏顾诚哲的手掌，道：“我也很高兴。其实我也不对，前世不够相信你，自己武断了。”其实苏婉清明白，所谓的不相信，是不够相信自己。在她心里，苏明澈太好了，她不断怀疑自己，也怀疑对方，打心底觉得自己不能够真正地被爱。所以才仓促下了那样的决定，不仅是辜负了苏明澈也辜负了自己。她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纸片人的世界了，她开始融入其中，感受亲情和爱情，感受这一切的人情冷暖。即使不知道这一个世界的终止符会在什么时候被划上，但在她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更多被叫做圆满的东西。

生而自由，爱而无畏。

也许她应该要再问一遍，你喜欢我什么，你为什么喜欢我呢？然爱本就是真诚而无解的东西，它可能会消逝，但它来临的时候，只是因为你值得。所以追问便再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你值得，因为我值得，互相在爱情当中成全。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婚宴定在来年春天。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苏婉清做了很多事情。她幼时极是痛恨重男轻女的家，痛恨父亲的冷漠，更痛恨母亲的软弱。在生意有了起色之后，她决定要帮助那些女孩。穷苦人家的女孩儿不值钱，父母随时可能把她们卖掉换取钱财，可能只是为了给年幼的弟弟提供更好的条件。于是她张贴告示，若有想卖掉女孩儿的人家，都可以送到她这里。她出的价钱比人牙子高，年龄大些的可以选择在她的胭脂铺和茶坊里做工，年龄稍小的她请了女夫子开设学堂给她们授课。若是对念书实在不感兴趣的，亦可在初通文化后选择学习一门技术。如此她们可以自立下来，将来再不会受到许多的束缚。

本以为花出的钱财过多会把生意拖垮，不想这生意却越做越顺，甚至又不少闺阁小姐名门夫人对此也感了兴趣，加入到苏婉清的爱女计划中来。

这一年到了尾声的时候，大雪悄然降临。顾诚哲在苏婉清的小院里吃了苏母亲手煮的饺子，胃暖暖的，和苏婉清聊着天。风雪夜，屋内暖融融的灯照着，炭火的热气烘托着四周，一种叫做温馨的气氛无边无际。“这一年又快过完了，回想起来真是太快了。”苏婉清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