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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树林最幽暗处、长满了泯愁草的地方。”

翁漓没问什么便让我跟着她走,所走的方向是先前她布阵困住我们的林子。

“我知道哪里是最幽暗的地方,但是泯愁草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她淡淡道,“不然我的孩子也不会离开我了。”

“或许,他并没有离开你。”我上前握住她的手以作安慰,“他还活在你心里,不是吗?”

翁漓沉默许久,才看向我:“既然如此,为何你要找泯愁草?”

“因为有一个人,他活不在他所在意的人心里。”我道,接着翁漓又是沉默,我也没再说什么。

走在我身后的师姐轻轻戳了戳我:“你是说白玉石吗?”

“嗯。”我轻声回应。

“他怎么了?”

“死了。”我如实地,不加任何婉转的掩饰。

走前面的翁漓忽地顿了顿。

“到了?”那时我没多想,见她突然停下便脱口而出了……

“没。”翁漓回了一声,又开始往前走。

我感觉我好像说错话了,便默默跟着她走,这时,师姐轻声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师兄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问起来,我心里裂开的空洞又钻入了寒风,冷意很快地流窜全身,一瞬间脑海里飘过千万种想法,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犹豫许久,我也只能说一句:“我不知道。”

说不定这还是个不错的答案。

“……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师姐有点焦急:“你找不到他?”

我点点头。

“呼,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师姐舒了口气,“还好,大师兄做事自有分寸,也不必太担心了。”

我牵强地笑了笑:“是啊。”

之后,我们便沉默着,由翁漓带着往前走,直到走进了阳光尚找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一大片。

我才晓得问翁漓有没有火折子。

“嗯。”翁漓应着,便打起了火光,“还得走上一段路才到。”

“好的。”我应道,我们便继续往前。翁漓只是再提醒一次:“那里没有泯愁草。”

“无妨。”我说。

我想,树林的最幽暗处,长满了泯愁草的地方,我至少满足了一半。或许,对于白玉石来说也是——我随翁漓来到了所谓的树林最幽暗处,接过火折子,用两只同心铃和几根水蓝丝线为白玉石立了个衣冠冢。

不知道这算不算这世上最寒碜的衣冠冢?不过也没办法,现在宓罗门那块被烧空的土地上除了灰还是灰,就算是骨灰,也分不清是谁家的。

“那是什么铃铛?”翁漓忽然问道。

“同心铃。”我如实的,“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熟悉。”翁漓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双用红绳系着的铃铛,“感觉有点像?”

“如果我说,这一串铃铛和你手上的那串是一对,”我道,“你会相信吗?”

翁漓沉默了片刻,手拿着铃铛伸到我面前,“那,给他凑成一对吧!”

“不必。”我说,“既然他留给你了,你就留着吧!”

翁漓不语,收回了铃铛,目光转移到衣冠冢上。

我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想起什么,也不太抱希望,处理好这衣冠冢,便拉着师姐要走了。

“啊哎?翁漓怎么办?我们不管她?”师姐轻声问我。

“她现在还看着那衣冠冢,兴许能想起什么吧,就算不能,也让她自己静一静。”我说,“我们就别拉她走了吧。”

“翁漓,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师姐不甘心,向着翁漓喊了一句。

翁漓沉默不言,依旧看着衣冠冢。

我猛地想起白玉石临走前的话,转身向翁漓道:“对了,白玉石临走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他叫我替他对你说声抱歉。”

这时,翁漓总算开口了,只是声音有点颤抖:“白、白……”

“你记起来了?”师姐惊讶中带着欣喜,“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我的感觉和师姐一样惊喜,好像看到了希望,不禁期待地看着翁漓。

“白……”

看着她这样,我往心里着急,说啊,你想起来了,就差两个字了!

“白……”翁漓忽然一笑,“白天鹅……”

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翁漓看衣冠冢看得认真,更感疑惑。

——她到底想起来没有?白天鹅是个什么意思?

“也好,白天鹅最后还是回来了。”师姐似是乐观很多,只见她微微笑了笑,对我说:“走吧!”

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白天鹅?”

“你一定没认真地听故事。”师姐笑道,“小清泉的白天鹅到底还是回来了。”

我顿时明白了,“翁漓那个故事,其实是她自己的故事,白玉石就是白天鹅?”

“嗯。”师姐应了声,便拉我走出这幽暗的树林。

走出了树林,就是迎来了黎明的一片光明。

也好,我心想,翁漓到底还是想起了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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