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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的灯火熄灭后,赵春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还在不断的回忆着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一切,思绪纷飞之下,就连自诩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他都难以入眠了。就这样平躺在床上干熬了两个小时,直到上朝的时间。
皇帝的朝服非常繁琐,以至于起床的过程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又要赶着上朝的时间,所以即便贵为皇帝也不能吃早饭,只能等到散朝之后再说。
赵春阳还有时间躺下来休息,官位低的人也都回了家,但是被留下来核算粮草和征兵事宜的大臣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都是通宵没睡,眼睛通红,再也维持不住仪态和姿容,显现出符合年纪的衰老。
大臣们通宵核算一个晚上,效果斐然,王喜表现出了超强的行动能力,不仅核算出在十日内能够从各州县抽调的粮草数量和民夫数量,还细致的标示出那些一日内可以完成征调,那些需要三日。除此之外,各项支出也计算的很清楚,一共需要一百二十万两,相当于安国一半的税收,虽然有困难,但是朝廷还是能够凑出来,还不到需要逼着皇帝节衣缩食的地步。
看到王喜呈上来的奏折,赵春阳也不得不感叹太后的眼光毒辣,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果然不适合动王喜。但是真的要因为办事能力强,就要放过这个通敌卖国,以权谋私的人吗。
他虽然知道这世界上的道理并不是非黑即白,可是如今的形势还没有糟糕到少了一个王喜就无法运转的地步,何况朝堂被几个世家把控的情况迟早要改变,如果能够趁此机会除掉根系最发达的王家这一枝,以后改革的阻力也会削减很多。
赵春阳合上了奏折说,“众位卿家都辛苦了,只是战事刻不容缓,还请大家再多辛苦些时日,督促下头的人把粮草和民夫尽快征调上来。”
“臣等领命。”
讨论完幽州的战事,朝会并没有结束,安国掌控着十州之地,除了战争之外,还有许多需要皇帝处置的大事件,比如黄河延岸的夏日防汛,还有豫州北方地区因为干旱出现饥民的事情。这些都需要朝廷拨钱来解决,用于军费的一百二十两银子不能动,但是汛期最严重的徽州和旱灾严重的豫州都在争取更多的赈灾款项,开口就是一百万两。
要说徽州刺史和豫州刺史都不在朝中,整么能争的起来,这就是朝堂派系林立的坏处了,即便各州刺史不在朝中,也不乏为各派利益出头的话事人。
其中徽州刺史是楚家人,豫州刺史则是王家人,掌管钱粮的治粟内史就是王喜的长子王斌,当然更偏向豫州刺史,“豫州的旱情乃是无可挽回的天灾,灾民已经快要变成流民往京城迁徙了,朝廷应该更加重视。徽州虽然常常发生水患,但是今年的汛期还没有开始,就要提前索要赈灾款项,难道是知道自己没有尽力防汛,所以才要未雨绸缪。”
楚温也不甘示弱,“豫州年年旱灾,人口早就流到了其他州郡,豫州刺史却年年向朝廷索要救灾款项,那些钱不知道硌到了谁口袋里。”
眼看这两人越说越过分,就要补揭老底了,王喜联连忙站出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尔等还在这里互相重伤,说一些没凭没据的话。国库里只有一百万两结余,全拿出来给豫州和徽州分了好不好。”
当然不好。
虽然当官的人都不指望着那一点俸禄生活,但一点儿都拿不到,可没人愿意。何况还有其他事务要用钱,所以不可能全部划归豫州和徽州。
王喜出言镇住了众人,这才对赵春阳说,“依臣看豫州的旱情和徽州的洪涝,都有旧例可以依照,各自分拨十万两,尽够他们用了。”
“就依丞相所言吧。”
对于这种不太严重的灾情,以前的皇帝都是不太过问的,即便朝中人吵得不可开交,他也只当寻常。
可是赵春阳却不想这样轻轻的放过,在他的心目中,灾情和战争是同等重要的事。所以他同意了朝廷的赈灾分配之后,接着说,“朕听宫里的内侍说,百姓受灾之后卖儿卖女,十分可怜。”
赵春阳悲天悯人的说,“朕愿意从私库里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出来赈济灾民,可朕又想到父皇曾对朕说,不可使百姓居无定所,也不可使百姓无所事事,所以朕的银子不能随便乱发,要让徽州灾民修建河堤防治洪涝,豫州的灾民挖沟建渠,要他们用自己的劳力来换取钱粮。这件事情朕会让内侍去办,让徽州刺史和豫州刺史配合就行了。”其实就是以工代赈的老方法,但赵春阳实在不敢让朝臣去办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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