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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夜晚,星星很亮。
自诩前尘往事忘光了的她,却能回忆起那人嘴唇的凉。
当真是美色误人。
这家伙不愧是C大无聊校友吹上天的、人间妄想。
当年C大评出的历届校草,都用的是高冷禁欲这样的字眼。
到他时,变成了“看到这张脸就能联想到,如果做他的女友,和朋友家宴时,女友在下面拉拉他的手搞小动作,他仍然一脸正经和友人攀谈。”
“送客后,友人前脚出了门,后脚便会被他按在餐桌上,被当作饭后甜点。”
要命。
她一点点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试图用窒息的灭顶感,把画面清理出去。
可许是今天忽然见到程离参的缘故,在水里的时候,她想起几年前那场雨。
有一次专业选修课,陶染早早抱着课本挑了个位置坐下。
临近打铃时,她下意识朝自己身后三四排的位置左看右看。
可并没有找到贺南初。
背后传来一串愉悦的笑声:“妹妹,在这呢。”
陶染这才发现,贺南初这次就坐她背后,旁边说话的人她有些印象,可想不太起来是谁。
那个人欠欠地拍了下低头看手机的贺南初一下:“我说你怎么马上就要比赛了不去体能训练,天天跑来课,原来是图这个。”
贺南初坐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是上次你救的那小姑娘吧?”
陶染回过头,漫不经心地听着后面的聊天。
然后她想起来,这个不速之客是上次救她的人之一。
因为当时注意力都在帽衫男身上,所以刚刚没能认出来。
程离参很话痨,他见妹子转回身觉得没趣,看向窗外:“啧,这是要下雨了?”
陶染和萧橙也往窗外看,确实下雨了。
萧橙嘟囔句:“我没带伞,你带了吗?”
陶染摇头:“没带。”
萧橙担忧地说:“看起来还挺大的,浇我头上,我会不会脱发啊?”
陶染也看着外面,祈祷下课的时候雨能停。
程离参啧了声:“兄弟,带伞没?”
“没有。”贺南初冷冷地答。
程离参吊儿郎当地说:“上次你下雨天赛车,不还碰到泥石流。这么大的雨,就没点阴影?”
陶染支起耳朵听。
贺南初没答他。
“我是吓到了,”程离参继续说:“你怎么做到什么都不怕的?我就佩服你这个劲儿。”
“不过……”程离参碰了下他的手肘:“这个妹子我听说过,追她的能排到校门口。什么条件的都有,都被她拒绝了,场面极度无情。兄弟,你收收心。不然,我都提前心疼你情路坎坷。”
不知是不是故意,程离参的音调升高,吐字清晰地落入陶染的耳朵。
陶染低下头,在白纸上唰唰唰开始涂画,这是她的解压方式。
临近下课的时候,雨并没有停,反而越演越烈。
萧橙劝她干脆在教室里上会自习。
陶染拧眉:“不行,半小时后,我约了导师见面。”
萧橙没办法,陪着她下楼。
夏季的雨下得又急又快,霹雳吧啦向地上砸,每一颗水珠都砸成巨大的水花。
下雨的缘故,空气的闷热一扫而空,反倒有些凉意。
陶染只穿了件连衣裙,这要是冒雨出去,湿透不说,肯定还要着凉感冒。
陶染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口,伸手试探雨水的大小。
旁边一句低沉地:“借过。”
她看见贺南初冒着雨急急跑出去。
连成线的雨幕里,他的黑色T恤贴在身上,在雨里快速奔跑着。
他的同伴程离参试探地向雨里迈了一步,而后停下朝远处喊:“喂,兄弟!等雨停了再走啊!”
陶染看着雨里越跑越远的人,感叹他可真是什么都不怕。
这种念头没多久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她是真的赶时间。
她的包里还有块要给老师看的刺绣样布,若是被雨水打湿颜色根本就没法辨别。
陶染焦灼地翻着手机,查看陆城今天的天气预报,祈祷这场雨能赶紧停下。
“啊,好兄弟!”程离参朝远处大声喊。
陶染听到这声,下意识朝雨里看去。
贺南初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两把伞,却没撑开。
在她的目光里,贺南初朝她跑过来。
身上滴着水,汪成一片。
他身边的同学朝外挪了挪位置。
他在一群等着雨停的人群里,在有来自不同院系的学生的注视下,向她递出一把伞。
陶染看着这把伞不知道该不该拿下。
人人都知,她从不接受异性地任何好感。
雨伞的伞尖一点点朝下滴着水。
地下没多久就潮湿一片,成了一汪小谭。
她的目光顺着黑伞的伞柄一点点移到他的臂膀。
T恤湿透,衣袖的水珠顺着肩膀汇聚到指尖。
大片衣服紧贴在身上也毫不在意。
发梢上挂着水珠。
他的眸依旧黑白分明。
她一时想起那个照片里的照片,鬼使神差地接过他的伞。
没说谢谢,带着萧橙进了雨幕。
背后传来一阵笑闹声。
程离参:“你泡妞脑子脑子也泡坏掉了,不知道再借一把?”
贺南初:“他们都不在。”
程离参:“老子不要和你挤一把,好娘啊!”
贺南初:“那你滚。”
程离参重新凑过来:“好吧好吧,我勉为其难。”
贺南初:“……”
故事便从这把伞开始。
回忆完,陶染才发觉浴缸里的水凉透。她叹息一句孽缘,然后从浴缸中站起,拿起挂在支架上的毛巾把自己擦干,裹着浴巾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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