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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
许知年动身回家。
此时市区正值晚高峰,等许知年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哥哥工作结束,应该会到家里找她吧。许知年与妈妈念叨了一?下午,心情转晴,勉强不与戚寒尽计较了。
不过许知年显然想当然了,她站在房门外,窗子漆黑一?片,不像有人的样子。
许知年打开门,试探性的喊了声,“哥?”
“喵。”
回应她的只有乖巧地坐在玄关鞋柜上的雪糕。
许知年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本来已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又泛起委屈。
平时不会有的负面情绪,今天都赶着趟往脑子里涌。
许知年想起妈妈的葬礼,原本爸爸那边只来了大伯,到后来,奶奶也来了。
和他们僵了一?辈子的奶奶,到最后都不肯留给他们一点体面,不肯给她妈妈一?点体面。
“你妈妈就是丧门星,自己命贱也就算了,还给我儿子惹晦气。”
“她早该死了,我儿子那条命就是给她抵上的。”
“我们许家的东西,你们一点都别想分到。”
她知道外祖母家和奶奶家有恩怨,但她不懂,为什么这恨要延续到她妈妈,甚至是她身上来。
最后哥哥厉声赶走了奶奶,被各路莫名其妙的亲戚,戳着脊梁骨骂了许久。
后来爸爸的期许集团在哥哥的带领下越做越大,许家反而式微,那些人又像哈巴狗一?样到他们家来谄媚讨好。
许知年抱起雪糕,盘腿坐在沙发上,给雪糕顺毛。
这么些年,哥哥一个人撑起一切,偶尔忘了她不该责怪。
也许集团真出了什么事,否则哥哥总该打个电话给她的。
许知年想着,拿出手机翻通讯录,准备给戚寒尽打个电话。
她无意间一瞥,却发现雪糕有些异常。
它?一?直吐着舌头,舔舐鼻子,还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半闭着眼。
许知年心里咯噔一?下,她连忙起身,手?机不小心滑落,砸在地板上,她也无暇顾及。
“雪糕。”许知年把雪糕放在地上,托着它?恹恹的脑袋,雪糕很无力地舔舔许知年的手?,肚子一?抽一抽。
许知年心揪成一?团,她在地上摸索出手机,想拨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因为刚刚那一砸,罢工了。
平时摔那么多次,也不见它?出毛病,偏偏这时候坏掉。
许知年翻出许久未用的车钥匙,把雪糕装进猫包。
她很急,雪糕的精神越来越差,她仿佛能看到它的生命一点点在流逝。
许知年的眼泪不自觉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把车子从车库倒出来,中途擦到了墙壁,刺耳的嘎啦一声。
她胡乱的擦着眼泪,强行保持镇定。
快到小区门口,前面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对她猛按喇叭。
“干嘛啊,我都,这么着急了,还来,堵我。”许知年哽咽着,打开窗户喊,声音中还带着不管不顾和歇斯底里。
那辆车的车门却打开了,在逆光中,一?个修长的身影一?步步向她走来。
许知年止住了抽泣,愣愣地看着走来的人。
那人的脸渐渐清晰,五官精致宛如神祇,在这一?刻,像是来拯救她的天神。
“顾迟辛。”许知年踉跄的走下车,停了半晌的哭泣愈演愈烈,嫩白的指甲揪着顾迟辛的衣摆。
顾迟辛心里一?软,柔声应到,“在呢。”
他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她揽入怀里,就觉鉴肩头一?沉,许知年垫着脚,脑袋搁在他颈窝。
许知年声音呜呜咽咽,顾迟辛勉强听清“雪糕”,“生病”,“快死了”。
“不怕,我们送雪糕去医院。”顾迟辛轻捏许知年后脖子。
许知年把车停在路边,带着雪糕一?起上了顾迟辛的车。
有顾迟辛陪着,许知年安心许多,刚刚哭得有点猛,现在不哭了,她还是坐在副驾驶抽抽嗒嗒。
“你,怎么会过来?”
“我朋友给我送了蛋糕,我路过你小区,就想着我也不吃,干脆给你送过来。”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他在公司遇见徐琴,随口问了许知年试镜的事,徐琴提起许知年今天要去西郊。
他一?看?日期才想起来,是今天啊。
许知年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但每年的今天,就会变得多愁善感,他后来才知道,这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他通告结束,路过蛋糕店,就挑了她最喜欢的抹茶千层。
许知年心情不好时,最喜欢吃这家店的抹茶千层。
偏偏今天,许知年电话打不通。他总觉得心里发慌,直接开车到许知年家,门卫上次见过他,就放他进了小区。
一?进小区,迎面就遇上一?辆逆行车,他心里烦躁又着急,一?直摁喇叭,就听到了带着许知年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手?机摔坏了,又找不到人,只能自己开车。”许知年系上安全带,委委屈屈地说。
她身上连现金都没有,只有两张银行卡。“我没来你就准备自己这么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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