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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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跑进废楼里后，身后的追杀者也立刻跟上。

大楼一层内部空旷无比，水泥地面到处是碎石和泥块，裸露的承重柱上遍布残痕，墙面坑坑洼洼，天花板上白色的漆层大片大片的剥落，露出破损的钢筋，布满裂痕残缺着的灰色楼梯连接在两层之间，角落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堆积在那里，一眼望去，满是荒凉。

明明楼外是温暖的光亮，但在这栋楼内，阳光透过没有窗户的水泥窗台，照射在崎岖不平的地面，弯弯曲曲的影子浮在地上，更显得阴森恐怖。

脚步踏进许久未有人踩过的地面，扬起阵阵灰尘，空气中随处可见成飘浮成雾状的黑色颗粒，此时整栋大楼就像是断壁残桓的废墟，里面可以直接做成鬼片的布景。

初川注意到一楼的空旷，在意识到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后，立刻顺着早已破败不堪的楼梯跑上二楼，仅仅只是踩在楼梯上，碎石便不住的向下掉落，尤为明显的脚步声响彻在这栋大楼内。

二层曾经是写字楼的办公地点，因此有很多隔开的房间，但在房间的进出口处，基本只剩下门框和倒在地上的破门。

大楼内原本空无一人，格外安静，所以她逃跑的动静太过明显，灰衣男子仅仅快速扫视了一眼原本接待大厅的布置，便朝着上方传来的声响追随而去。

一层，两层，三层......

并不敢停下爬楼的步伐，也不敢随意躲藏在低层处的房间内，那只会让身后的人更快的注意到自己。

不会劳累的双腿爬上更高的楼层，在没有体力差的存在下，一步一步爬上高楼，灰衣男子的速度渐渐有些跟不上她，但初川仍没有停下，空旷的大楼里回荡着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以及分不清是谁的喘息声。

初川呼吸急促地爬上不知道是第几层楼，透过空荡的窗台看见视线下的建筑，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登上足够高的楼层后，她把身体靠在已经没有窗户的窗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楼梯口的位置。

不清楚男子已经到了多少层，初川背靠在窗台上，一只脚踏上台阶，身体作出时刻逃离的准备。

一旦看到男子在这一层出现，她就决定立刻从空着的窗台上跳下去。

接近十几层乃至几十层的楼高，她能确信，甚至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死亡，可能连受伤也不会有，最多也只会感到双腿的酸痛。

但跟在后面的杀手不行，到时候，无论是他选择走楼梯下楼还是和她一起“自杀”式跳楼，初川都能保证摆脱掉他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继续隐藏自己特殊之处的必要了，对于少女来讲，现在没有什么是比确认孩子们的安全更重要的事。

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剧烈的心跳声也趋为平静，她像是一位捕猎的猎手，眼睛凝视着楼梯口可能出现的人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许是注意到楼上声响的消失，另一位杀手也抓紧自己手上的枪支，警惕着时刻可能出现的攻击。

如果是平时，身为军人的他并不会在意一个15岁左右的女孩，但在之前的追逐中，接连几枪射中，都没有在那个少女身上留下痕迹，不用说伤口和血液。

要是不是她确实有捂住被打穿地方的动作和被子弹击中的身体反应，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射击能力已经落败到连一个这么大的活靶子都打不中。

不清楚她还有什么招式没有用，男子调整好自己的姿势，顺着自己在战场上厮杀诞生的直觉，满身杀意地向上走去。

两个人都在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静，而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爆炸声，泛着红光的白色烟雾冲天而起。

心底的某处陡然一坠，初川下意识地朝白色烟雾的方向看去。

居高临下的视野中，绿色的车子歪到在赤红的火焰中，车窗碎裂，浓雾从车厢里迸发出来，像是什么从内部引爆了。

明明是很远的场景，初川却感觉自己好像身至其中，凄厉的火光和硝烟向着她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的皮肤撕裂开来。

远处似有人影跪倒在地，在这样的爆炸中，车里面的人已经没有活着的可能。

处在楼下的男子，在爆炸声响起时，战场上锻炼出的嗅觉让他立刻将枪转向爆炸方向，在看清一样的场景后，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平静，继续向着他的目标走去。

初川的脸色僵住，心脏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跳动，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她的时间在这一刻停住。

——

直到谁的嘶喊声伴着哭泣和鲜血，隐隐约约地从某处传来。

踉跄一下，初川按着墙稳住自己差点摔下楼的身体，手指扣在墙壁上，手背青筋突出，指甲似要穿透墙壁，些许的酸涩感从手指传出，延伸到心脏处。

她应该要歇斯底里地嚎叫，应该要嚎啕大哭地流泪，应该毫不犹豫地飞跃楼层之间的距离，到那个地方去。

然而她只是像个废物一样呆滞在原地，嘴唇蠕动，口腔里溢开心底某处反胃而来的苦涩味。

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