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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砸下来,在张樱樱手腕上迸溅开来,她抬头,道:“这个孩子可以不留,但我有个条件。”
见张樱樱松口了,方卓立刻道:好,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去向祁小姐坦白这件事。”
方卓脸色大变:“什么?”
“这件事,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不会的,”方卓一把握住张樱樱的手,急急道:“只要打掉这个孩子,我们再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这件事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张樱樱将手抽走,摇头道:“卓哥哥,人可以欺人,但不能欺心,你既要娶她,便要同她坦诚相待。”
“不能坦诚相待!不能坦诚相待!”
方卓立刻否决,张樱樱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在一起这么久,方卓也了解张樱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着柔柔弱弱,实则骨子里有股韧劲,她若做了决定的事,轻易很难改变。
“若你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我去说。”
“不行!不能说!樱樱,不能说的!”方卓紧紧抱住张樱樱,说话颠三倒四的:“若我不能娶祁小姐,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樱樱,我求求你,别去!你别去。”
张樱樱看着,曾经自己最爱的人,为了要娶别的女人,抱着她苦苦哀求,痛哭流涕。
她的心已经不痛了,她麻木回抱着方卓,声音轻轻的:“卓哥哥,这是你第一次求我,我怎么能不答应你呢?”
方卓一听这话,顿时心上眉稍,正要拉开张樱樱时,骤然后颈一痛,张樱樱先放开了他。
方卓人跌在地上,就看着张樱樱手上握着一根带血的簪子。
“樱樱,你……”
“卓哥哥,少夫人说的没错,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但是祁小姐还有,我不能让她有朝一日,也落得像我这般的下场,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愿意的。这根簪子,原本我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我用它送你先走。”
“樱……樱……”
张樱樱握住方卓的手:“你别怕,你先走一步,很快我就带孩子来陪你。”
事到如今,她已没有颜面再苟活于世了。
方卓挣扎着,他有很多话想跟张樱樱说,但却没机会了。
张樱樱亲眼看着方卓咽了气,然后站起来,将脸上的泪痕慢慢擦干,将鬓发拂好,然后步履轻快上了良人桥。
她与方卓相识于良人桥,如今就让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
“张樱樱!!!”
戚如翡打马奔来,远远就看到一身白裙的张樱樱立在桥上,整个人像一只飞蛾扑火的大蛾,裙摆被风高高扬起。
张樱樱转头,看到戚如翡,粲然一笑,说了声:“多谢你,少夫人。”
话罢,她纵身一跃跳下。
戚如翡一把勒住缰绳,马还没停稳,就从马背上跳下来,径自奔直河边,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尾随其后的沈琢,看到这一幕,缩在宽袖中的手,倏忽间蜷缩在一起。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沈、张两家的小厮,见状,当即过去给戚如翡帮忙。
等戚如翡将张樱樱从水里捞出来时,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白裙上血迹斑斑。
他们一群人将张樱樱送回张家,张家顿时鸡飞狗跳的,张夫人几乎不曾哭晕过去。
戚如翡立在院中,看着侍女进进出出,嗓音干涩问:“她会不会死?”
这个问题,沈琢不知道答案。但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戚如翡紧紧握成拳的手时,突然就想起来,戚如翡曾说过,柳柳是难产而死。
沈琢道:“大夫在,应该不会有事,阿翡先去换身衣裳吧。”
戚如翡跳河救人,现在还穿着那身湿衣。
戚如翡不知道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她没答,只直勾勾盯着门口。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大夫才从里面出来。
等在院中的众人立刻上前,大夫摇头道:“孩子没保住,大人只是呛了些水,并无大碍,但是她没有求生的意向,能不能醒来,就看天意了。”
“樱樱,我的樱樱啊!”
张夫人哭天喊地进了屋里,戚如翡想跟着进去,却被沈琢握住胳膊。
他道:“阿翡,不自救者,人弗救之。”
戚如翡转头,看了沈琢一眼。
沈琢立刻改口:“是说,人若不自救,别人帮不了她。”
戚如翡沉默片刻,转身走了,张府的人安排马车送他们回相府。
回去之后,戚如翡先去沐浴更衣了。
沈琢刚坐下,孟辛便从外面进来道:“公子,叶城县令的回信来了。”
沈琢接过,将信拆开。
戚如翡沐浴很快,没一会儿,便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见沈琢拿着封一封信,坐在桌边出神,便随口问道:“是王胖子的回信吗?”
王胖子是他们给叶城县令起的诨名。
沈琢点头。
戚如翡瞬间将茶盅放下,眼里腾起杀气:“害死柳柳的那个狗男人是谁?”
沈琢报了个人名。
戚如翡猛地转头,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琢垂眸看着信,神色晦暗难明:“你没听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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