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住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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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彭子炜到餐厅的时候，宋尧已经在门口等了。看到只有彭子炜一个人来，宋尧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周爷和土豪呢？”

“土豪送女朋友回寝室了，周爷还有一局，说是结束了就来。今晚请我们吃什么好吃的？”彭子炜搓着手表现出一脸吃货相。

“当然是想吃什么随意啊，走，我们先进去。”落座以后宋尧把菜单递给彭子炜：“来，菜单，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彭子炜目不转睛地看着菜单说：“嚯，这敢情好，那我不客气了。先点俩儿开胃的，剩下的等他们来了再点。”然后放下菜单，坐在椅子上连人带椅往宋尧身边挪了挪：“公子，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生日礼物？哈哈，是床帘！猜不到吧？别看它便宜，特别实用我跟你说。周爷不老是大晚上打游戏嘛，电脑屏光正好全射你那儿了，我给你弄个床帘还外搭眼罩和耳塞，都放你桌上了，不过你可别跟周爷提啊。”

“胖子，谢谢你，可是，我已经打算搬出去住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开口……”宋尧垂首低语。

胖子不解：“搬哪儿去啊？”

宋尧顺手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在手里不安地摆弄：“搬到学校对面的小区，穆宬在那里有房子，他让我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胖子看向宋尧：“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宋尧语塞。

“公子，其实你跟穆宬是恋人关系吧？”胖子盯着宋尧的手。

宋尧一惊，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支在地上，呼吸随着心跳紧的有些喘不上气。

胖子艰难地弯腰捡起筷子放在桌上，缓缓开口：“你别紧张，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在你主动说出来之前，就算是周爷和土豪，我也不会透露只言片语。你放心。”

“你……”

胖子傻傻一笑：“我怎么会知道是吧？是那首海子的《半截的诗》。你嗜书如命，不轻易把书借给别人，而且我认得你的字。那对对戒我也看到了，还看到了标记，可是一直没见你戴，我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直到今天看见你戴上了，再想想平时你跟穆宬也走得格外亲近。我想，M就是他吧。对不起，我并不是刻意去看的，只是无意间翻到，忍不住好奇就看了。”

“胖子，我……”宋尧默默地把戒指摘下来放进衣兜里。

“挺好的。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你笑的次数多了，可能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吧。你甚至变得开朗了，说的话也多了，以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之余也多了那么一些……人情味儿。而且，你在那之前从来不叫我们的绰号。”周爷和土豪老说胖子傻不拉几的，其实，不过是大智若愚罢了。

片刻的安静过后是胖子先开了口：“什么时候走？”

“不确定，一来要看学校审批情况，二来，也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如果不出意外，就国庆期间搬过去吧。”

“你父母知道吗？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或者要搬离学校的事。”

“还没，主要是我不想跟他们说。”

胖子喝了一口茶，眼睛眯成一条缝地笑着说：“哈哈，可以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我没什么意见啊，只是你跟他住，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确定他是不是你认定的人，我觉得你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的好。如果你决定了，那寝室空床位我们会为你留着。”

宋尧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些事情终归是需要用时间去验证的。”

“也是，反正我们现在还年轻，挥霍一两年做点从心从性的事，不亏。没事儿，你不用有什么顾忌，直接跟他俩说就行，咱们谁跟谁啊是不是？”

“聊什么呢凑那么热乎？”周宁和谢豪勾肩搭背进来不带点BGM都浪费了那个气场。他们前脚刚到，穆宬后脚就提着蛋糕进来了。虽然他和其他三个人不熟，但是之前见过，也就没有走过场式互相介绍。这下人都到齐了，该吃吃该喝喝。

穆宬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宋尧借此机会说道：“谢谢你们来给我过生日，其实今天还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我想，搬出去住。”

“为什么啊？不会是被胖子的呼噜声轰走的吧？”周宁拍拍彭子炜的肩膀。

胖子回怼：“滚一边儿去！你怎么不说是被你自己的臭脚熏走的？”

“哎呀死胖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周宁用手勒住彭子炜的脖子。

谢豪用高脚杯喝红酒的架势摇晃着圆柱玻璃杯里的啤酒，不紧不慢地说：“你俩可闭嘴吧，半斤的八两。”

“得了吧土豪，要不是你不经常住寝室，身上的毛病指不定比我们多多少呢？”周宁摆摆手表示让谢豪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谢豪极其自恋地冷哼：“嘁，笑话！我完美无瑕哪里来的毛病？我觉得吧，你们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什么什么？他刚刚说什么？我耳朵受到了侮辱没听着？”彭子炜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表情夸张地问周宁和宋尧。

“他说，他完美无瑕，还说我们嫉妒他，呵，嫉妒？来来来，让你弯腰找找你脸丢哪儿了！”周宁说完扑到谢豪背上，彭子炜刚要压上去，周宁和谢豪出于求生欲立马各归各位，夹菜的夹菜喝酒的喝酒。

宋尧看着室友借着酒劲儿打闹，笑着解释：“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我自己想搬出去住。反正以后考研什么的也要搬寝室换地方，还不如现在先把一切打点好。”

谢豪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拍：“既然是为了以后做打算，那我们没什么意见啊，你搬的时候提前跟哥说一声，哥开车给你运行李。”

兄弟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杯酒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顿。

晚饭结束后，酒足饭饱，几人微醉，趁着还没门禁，各回各家。宋尧和穆宬散步走回公寓，路上宋尧把戒指掏出来重新戴上。

穆宬回到公寓就往沙发上一瘫，随后又挪出个空间，拍了两下示意宋尧坐过来。宋尧勉强地笑着走过去蹲在沙发旁看着穆宬。

“穆宬，戒指戴在手上有些招摇，我想，摘下来戴在脖子里，可以吗？你放心，我会随身戴着，绝对不会弄丢……”宋尧话还没说完就被穆宬一把揽进怀里，浓烈的酒气吸进鼻腔里仍觉得有些辛辣。

静静拥抱了几分钟，穆宬扶住宋尧肩膀坐起来，像捧出自己的心脏一样捧住宋尧的脸：“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从我进饭店开始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但碍于你室友在场不好问你，你怎么了？”

“如果别人知道我们是恋人关系，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宋尧抬起头看着穆宬，掺着不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穆宬低头吻住宋尧，把他所有的担心和恐惧堵在唇齿之间。看着宋尧缓缓闭上双眼，泪水因此而漫出眼角，顺着侧脸滑落，穆宬心疼地抬起手，用拇指擦去泪痕，托住他的后脑勺吻得更深。

这个毫无准备的初吻让宋尧感受到了安心，那种即使倒下去也不用担心摔着的安全感。特别是当穆宬再一次把他紧紧拥入怀里告诉他“别怕，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了，那也是全世界的事，我们管不着”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展顺利，宋尧在国庆假第二天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公寓，而穆宬也在周宁、谢豪和彭子炜三人的威胁下以同租室友的身份签下了“约法三章”——1.不得欺负宋尧；2.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宋尧学习和休息；3.按时交租不得拖欠或让宋尧垫交。临走前胖子还补加了一条：4.不得觊觎宋尧美色产生邪念占宋尧便宜。见彭子炜加了，周宁也补了一条：5.自己的卫生自己打扫，不得让宋尧做老妈子。

穆宬虽然心里觉得这个约法三章很有道理，但是同租室友的角色还是要扮演好的：“我去，这哪是‘约法三章’啊，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好吗？”谢豪见状嘲笑道：“来来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平等条约’！6.一切唯宋尧之命是从，宋尧有权在此约法三章上加任何条款。”

包括宋尧在内的四个人点头称赞：“绝了！”

搬完寝室宋尧又请客喝了东西唱了歌，折腾两天下来累也累了爽也爽了，唯独有一点让穆宬念念不忘——宋尧那三个室友是挺靠谱的，还知道约法三章保护宋尧，生怕我让他受委屈。虽然我挺乐意的，但是也太靠谱过头了吧？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自己会心疼，他们瞎操心个什么劲儿？还担心我见色起意，我有且仅有一个媳妇儿，对我媳妇儿见色起意有什么错？他们该不会是喜欢宋尧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宋尧看着穆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问：“你看我干什么？想什么呢？”

“没，哈哈，没想什么，就是想，我们终于住在一起了。”穆宬傻笑。

国庆小长假为了庆祝成功同居，穆宬和宋尧还来了个短期“蜜月旅行”。睡完酒店的大床房回来以后觉得卧室那张床有点小还略旧，于是两人又去家具城买了张新的豪华双人床。家具城的人送上楼装好以后发现，就那小卧室放了那张床以后基本没什么空间了，大概就是一进门就是床的即视感。

宋尧住进来以后为了方便做早餐和口粮，他们还购置了各种厨房用具，见宋尧那些宝贝书没处放，穆宬为他的心疼而心疼，就背着他特地买了个中式小书柜。经过打理布置，穆宬的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渐渐有了点家的感觉。此过程一般被简称为“布置新房”。

于是某天清早，穆宬醒来发现宋尧睡美人般地躺在自己身边时，悄咪/咪吻了吻他的额头，心满意足地说：“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等穆宬蹑手蹑脚地起身去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宋尧扑闪着眼睫毛微睁双眼：“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