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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流民颓势已现,大势已去,葛歌却不敢松懈,一直持弓在瞭望台站着,直到所有流民绕开华新村向南而去,走到不见踪影,葛歌才算彻底松了这口气,居高临下望着仰着头看自己的众村民:“各巡逻队队长检查自己队员,有负伤的尽快上报。”“赢了!”众村民见小里正极其难得地露出一丝松快的笑,全都举着自己手里的武器欢呼,欢呼过后疲累与惧怕才涌上心头来,各自在村口寻了地方席地而坐,满脸皆是疲相。
统计伤亡情况的张丰收、许二等人纷纷来报,或多或少都有受伤的,不过幸而没有死亡,还算是个好消息。葛歌闻得此讯,心中才是算大定:“我已打发人去请刘妈妈过来给伤患包扎,那重伤的先别动,腾出一块地方来叫大家伙儿好好歇息。”
吴刘氏很快就背着上回葛歌晕倒那回就置办好的药箱赶过来。
金疮药、止血药粉这些都是葛歌在出现第一起流民意图闯村就置办下的,本想着是有备无患,这会正好全都能用上了。
“小里正!又有人来了!”负责今日守瞭望台的陈明站在高处,透过村外还未完全熄灭的野火浓烟,瞧见远远又来了一群人,立马大声喊到。
才结束一场恶战的华新村村民们,听到陈明这一嗓子,一时间全都头皮发麻,愣愣望向脸上不知何时被擦伤渗出一抹红的小里正。方才的小里正就如同老人们口耳相传的女战神一般,站在高台上光芒四射,带领她们打赢一场艰难的胜战。
村民们看着葛歌,葛歌也同样看着村民们。
看着一脸迷茫不知所措的村民们,葛歌紧咬牙关,登上瞭望台后振臂高呼:“准备迎战!”
这并不是一个她们累或者苦就可以喊停的时候,战争的残酷在于它一旦开始,就会生灵涂炭,不死不休。
众村民听到小里正坚毅而鼓舞人心的高呼声,全都咬着牙拖起疲累的身躯,手握木柄长刀重新站回第一线,随时准备迎战。
“里正叔,你瞧前边儿是咋回事儿?”一群污头蓬面的汉子远远瞧见他们走之前还是一片荒地的地儿如今成了一座村子,外头还着火了,不由得睁大了眼好奇地张嘴问为首同样也是胡子拉碴衣裳破烂的中年汉子。
为首的汉子晒得沧桑极了的脸上满是泥污,一双与葛歌生得一模一样的凤眼疑惑地皱起来看向那村子:“不晓得,好容易回到这儿了,大家伙儿别生事端。”
可等他们走近那村子外一瞧,只瞧见满地都是死人!少说有一二百之众,大部分死于一箭毙命,还有被火活活烧死的,死状格外惨烈。
“!”饶是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一众汉子,也全都震惊了:“这是?”
为首的葛家茂双唇紧抿,刚想走近瞧仔细些,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冲这边儿大声喊到:“此乃华新村地界,速速离去!”
葛歌瞧着对方也有一二百之众,且大都是成年汉子,一时心也是沉到了谷底,自己这边儿才经历了一场恶战,箭矢只剩不过四五十支,若对方真是要财不要命的,自己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见距离村口只有不到一百米远的那群汉子全都一动不动地,葛歌深吸一口气,因未缠有棉布又握弓许久磨出了血泡的左手再一次稳稳地举起弓,右手持箭搭上:“最后警告一次,速速离去!”
“歌儿?是你吗?”站在那群汉子最前面的葛家茂可算听出这是女儿的声音,大声朝对面喊到:“我是爹啊!”
“爹?”听到不远处随风飘来的汉子声音,全身都绷紧了的葛歌与众村民全都疑惑了。众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说什么,葛里正不是死在战场上了吗?咋这会子听着声音还真有点儿像啊?
望着不远处那并瞧不清容貌的汉子,葛歌有一丝不敢确信地放下自己手里的弓箭,是爹吗?
在葛家茂身亡消息传回村里时,葛歌就用系统检测过,可是小古只能检测到她之前兑换的保命符三次机会都用了,葛家茂的生死它却无法得知。加上那送信的两个军士所言,葛歌便以为葛家茂当真是去了,这会子突然有个人跳出来说是自己父亲,葛歌还真有些恍惚了。
见对方放下了弓箭,葛家茂又往前走了几步:“歌儿!”
父女俩一站在村内高台处,一个站在横尸遍野的村外荒野中,都在确认对方身份。
相比葛歌的镇静,村民们中隐隐已有些沸腾:葛里正活着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家的汉子/儿子也活着回来了?!
不过大家伙儿却无一人敢妄动,生怕这其中有诈,全部眼巴巴望着小里正,等着她拿主意。
“…”葛歌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双唇,嗓音莫名开始有些哽咽,大声道:“你、你一人往前走来。”
葛家茂依言,一步一步穿过倒在荒野上的尸体,稳稳走到了华新村紧紧封住的大木门外,朝着站在高台上的女儿咧嘴笑了笑:“歌儿,爹回来了。”
虽然村门外的汉子污头蓬面,满脸络腮胡看不清长相,可葛歌这下却是一眼就肯定了对方确实是自己父亲,强忍住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下令定着村门的村民开门后,葛歌快速跳下瞭望台,便往村口快步跑过去。
双方确定身份后,还隔着近一百米距离的那些葛家茂带回的人也全都快步跑过来,华新村内的村民也放下武器迎了出来。
“爹、娘!”“当家的!”“大哥!”
互相认出对方的村民们与那群以为早就去了的家人们各自抱在一处,个个喜极而泣,为着原以为是生离死别,如今一家团聚的大喜而哭。
“爹!”葛歌素来并不擅表达感情,如今见到葛家茂死而复活,也只是憋着红了眼眶站在他对面,不似旁人抱在一处又哭又笑地。
倒是葛家茂瞧着女儿眼睛红红的,也不顾自己脏不脏,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摸了摸葛歌有些凌乱的头发:“好孩子,往后有爹在,不怕。”
瞧着村外头满地尸体,加上女儿身上还背着弓箭,方才一开村门,村里人手上都拿着武器时,葛家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见女儿头垂得低低的,还隐隐传下细碎的抽泣声,葛家茂慈爱地笑道:“村里大家伙都在,咱们葛里正可不许哭鼻子了。”
“没哭。”葛歌嗓子有些哑哑的,自己悄悄举起手擦干脸上的泪水,才结束与父亲这个长长的拥抱。
哭过后一双飞凤眼更显明亮的葛歌看向葛家茂带回的那些人,好奇道:“这些是?”
“都是爹在战场上的弟兄们。”葛家茂对这明显是新落成的村子也十分好奇:“歌儿你这边是咋回事儿?村里人咋都搬出来了?”
葛歌也瞧见还有不少熟悉的人,尴尬地站在一旁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的家人。抿了抿唇才与葛家茂说道:“不是搬村,是分村了,咱们这边所有人家都在这儿了,寻不着家人的,就都还在老村里边儿。”
“…”葛家茂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并不是胡闹的性子,想来这分村也定是有其原因,便朝站在一旁的李二等人说到:“既如此你们也先回去,好容易到家了,有啥事儿等明日再说。”
众汉子在战场上跟着葛家茂出生入死,也是因着葛家茂才躲过一劫,对葛家茂的话自然不无不服的,老村的二十几人看了看华新村那漂亮的青砖瓦房,又看眼葛家茂,最后三三两两往大山里回。
剩下的还有一百来号人,大都是葛家茂当时在战场的弟兄,也有不少是一路上遇着就顺道儿结伴走的,如今葛家茂等人回到家了,那结伴儿走的也不好多留,哗啦啦又走了三四十人,剩下七十余人还无去处,葛歌便叫众村民让道,把这七十余人全都放入村中,暂时在晒谷场四周的阴凉地方坐着。
华新村村门再次关闭,除了要放哨的还在坚守岗位,其余人家全都欢欢笑笑地往家里回,因家人的死而复生给华新村所有村民带来了巨大的喜悦。
跟在女儿身后一路从宽敞的村道走过,看着两边整齐漂亮的青砖瓦房,葛家茂看得两眼都大了:“家家都是青砖瓦房,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值当多少钱,咱们现在可能挣钱了。”葛歌说出这话时,语气中带着的那点孩子得了好成绩跟父母炫耀骄傲的小语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倒是葛家茂咧着嘴笑了。
回到葛家,那才叫葛家茂吓得不轻:家里满满当当十几个仆人,一口一个老爷的叫着他;家里光是那第一进的大院子加起来就比自家原先的房子都大…
看得眼花缭乱的葛家茂才进家门,就被女儿叫人架着他去沐浴更衣。葛家茂去梳洗时,葛歌也没闲下来,跑去厨房指挥家里仆人开始干活:“李婶儿你那边起灶煮两大锅粗粮粥,熬得软烂些,林婶儿你带着人和面做几屉馒头,做好了就都送到晒谷场上去。”
又点了一人去王家送口信儿,叫王赵氏帮着烧几桶甘草水送到晒谷场供那七十余人解渴。
“是。”李、林等人齐声应是,便开始张罗饭食。
安排完灶上的事儿,葛歌见葛家茂还未收拾好,与吴用交代了句,自己又往外头去。
先到村里晒谷场转了圈,见那七十余人虽有些人多,也好奇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大吵大闹的。见葛歌来了,只知她是葛大哥的孩子,并不知她叫啥名儿的众汉子们只一个个笑得憨憨地与她点点头打招呼。
葛歌见他众人也不闹腾,站在众人面前朗声道:“各位叔伯兄弟暂时在这儿歇着,一会儿村里人会给大家伙儿送来饮食,有啥事儿便与我这家仆说便是。”
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张牛儿,张牛儿机灵地往前站一步,朝众人点头示意。
葛歌见众人也不说什么,交代张牛儿几句,与众人道别后便往村口去。村口刘妈妈还在那儿帮伤患处理伤口,她得过去瞧瞧。
***
村口处,受了轻伤的村民上完药后,家里人搀扶着就家去了。因着围墙垒得还算结实,拦住了方才那些闯村的流民,大部分受伤的只是被落石砸到,并无大碍,回家揉点药酒便成。
只有五个是被流民的刀砍伤了的,出了不少血,不过伤势都在可控范围内,倒也不算太妨事。
“小里正。”见葛歌来了,坐在地上的五个受伤的村民面色苍白,神志却十分清醒地与葛歌点头打招呼。
葛歌点头应了声,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刘妈妈给他们包扎伤口,等刘妈妈包扎完最后一个伤患后,葛歌才开口问道:“刘妈妈,大家伙儿都还好吧?”
“血是流了不少,不过都没伤筋动骨,回去且养着多吃点儿肉补补便无妨。”吴刘氏将用剩的金疮药放回药箱,神色还算松快:“这几日伤口不能沾水,明日我再去给他们换药便是。”
听刘妈妈这般回答,葛歌大大松了口气:“无事就好,辛苦刘妈妈。”
送走吴刘氏后,葛歌才又转过来,蹲下身子与五位受伤的村民视线持平,沉声说到:“各位叔婶儿,你们都是好样儿的,为了保卫咱们村子受伤,我身为里正也不会叫你们白受这罪。您几位每人得抚恤金二两银子,另有猪肉五斤、粳米五斤,这段时日回家好好养伤,无需上工,工钱照算。”
“多谢小里正!”受伤的众人原还觉得自己倒霉得很,不过这会儿得小里正这般宽厚的优待,全都笑咧了嘴,有两个还欢喜过了头扯到胸口的刀伤有点痛,大大地抽了口冷气:“嘶!”
其余守在一旁的伤者家属也都被那俩逗得咧嘴哈哈直乐,可算叫这沉闷的氛围散了不少。
“但这可不是鼓励大家伙儿受伤啊!咱可不兴拿命换银子的。”葛歌也抿着嘴笑完后,又恢复严肃认真的模样交代众人:“且回家好好歇息,抚恤金一会儿就叫人送去,明日起连续五日我叫人给你们五家送肉。”
处理完伤者,再有的问题便是村外那两百多具尸体了。
“在北华山上挖个深坑,再用石灰一起填埋了罢。”经历方才那阵激烈的厮杀,如今葛歌心中已不似第一回杀人那么剧烈的恐惧,与崔护卫长站在村口,望着余烟还未散尽,满是灰烬的荒原上满坑满谷的尸体,葛歌已能做到面上十分淡然。
“是。”崔护卫长也算是第一回跟着葛歌一起并肩作战,他也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做到葛歌这般,能临危不惧,指挥不过只是接受过简单训练的村民击退五倍之众的外敌,比之他们崔家最引以为傲的少将军也是差不离的!
葛歌在村口事务处理得差不多,家里的小厮跑着来通报,说是老爷梳洗好了,如今正要寻主子呢!
“那这边儿就先辛苦护卫长您带弟兄们处理,稍后我再叫人过来帮忙。”葛歌朝崔护卫长点点头,跟着小厮往村里回。
目送葛歌离开后,崔护卫长才鼓了几声掌把在场能用的人都给集合起来:“王好儿你熟悉山里,你带十人往山上去先挖坑…”
众人都被分派到了任务,便各自忙活起来,打扫战场。
***
再说葛家那边,葛家茂梳洗过后,家里灶上备着的朝食也都还热着,吴用单独取了份送到正厅给葛家茂用。
葛家茂带着那一二百号人从北疆一路翻山越岭回来,不同那些打家劫舍的,这一二百号人要么是想逃难,要么是想回家,一路上能讨着口吃的就吃,讨不着那就山上路上能逮着啥吃的就吃啥。
一直到这会子,葛家茂已整整一日半粒米未尽,全靠路上见水就喝饱来顶着,如今这宣和的三合面馒头跟熬得喷香软烂的肉粥摆在面前,闻着那叫一个香!
先呼噜呼噜喝了小半碗肉粥,再抓个大馒头就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从小厮去请到葛歌回来前后不过半刻钟,葛家茂已用完那两个大馒头另一大碗肉粥,如今正端着灶上新打过来的粗粮粥慢悠悠地喝着呢。
“回来啦?外头如何了?”葛家茂见女儿回来了,手里的筷子也没停,夹了块酱瓜塞嘴里,熟悉的味道叫他满足得那双生得与葛歌一般无二的眼都眯了起来:“还是家里好啊!”
葛歌坐到葛家茂对面,外头灶上很快又上了新的吃食过来,原来今日清晨葛歌才练完箭,本是要回家用朝食的,不成想还中途先去迎了一战,朝食便拖到了这会儿。
“都安排着了,灶上出笼的馒头已送过去,粗粮粥怕是要再等会儿。”葛歌端起瓷碗,用了两口肉粥,觉得有些腻得难受,又夹了块酱瓜压压,瞧见那肉粥却还是有些吃不下,索性搁下碗,抓了个馒头来吃。
葛家茂满意而欣慰地点点头:“爹不在这段时日,你长大不少。”
“比起爹来我差远了。”在葛歌心里,葛家茂这个里正才是满分里正,能十数年如一日地顾着村里大小事宜,还能叫满村里人人对他都心服口服,就这点,葛歌觉得自己还差得有点远。
父女俩正对面地坐着,葛家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父女俩便边吃边说,一个说着自己在战场上如何死里逃生的事儿,一个也把为何分村的缘由给交代明白了。
等朝食吃完,已是两刻钟后。
作者有话要说:后半段哥儿家这边的事其实时间是跟前面崔家造反的时间线同步推进的,大概就是哥儿她爹去到西南,跟在树叶子麾下,打赢西南那一仗。解释完毕~
给接档文约了个超级喜欢的封面,开心~~~
另外,谢谢小可爱们的雷,真的不用给我投雷哒,留着看文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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