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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职简历投递后,暂时没有得到回复,乔离在屋子里憋得慌,干脆出门遛弯。
可是走出去,站在太阳下,被天光笼罩着,周围是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流,脑海竟陷入一片空白的迷茫,不知所谓,不知所往。
原来离开熟悉的环境,去陌生的地方,自以为能自由地活着,但还是会……有些惶恐。
惶恐于人生就这样朝向了不同方向,生命的列车从未停留,无论他迷茫疑惑还是开心喜悦。
红绿灯旁,乔离闭上眼睛,脚往前踏了一步,只是试探着向前。
手腕被拽住,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扯进某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就像梦一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做什么呢,”魏延泽噙住他耳廓:“魏夫人。”
猝然瞪大眼睛,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好像梦一样。
乔离回头,魏延泽抱住他往后,拖出穿越人行道的人流,偶尔有视线打量他俩,不过因为是不相识的陌生人,目光十分的收敛和克制。
脸腾一下红了个透,变成了醉人的酡红,乔离挣扎:“大街上……”
魏延泽窃笑:“又没人认识我们。”
只是长宁市下辖的小城镇,这里太小了,外界的消息传不进来,没人认识名噪一时的宁北金融大佬和高校教授,他们都是融于浮沉世间的小人物。
“放、放开。”乔离小声嗫嚅,魏延泽放开他,却固执地抓住了乔离的手腕。
乔离盯着魏延泽那只手,目光掠过撸起的袖子,视线沿臂膀上移,肩膀、脸、额头、头发,再移回来,眼睛。
“……”乔离反抓住他:“你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落魄?
“我破产了。”魏延泽忧桑地皱紧眉头:“没钱,身无分文,得依靠魏夫人了。”
乔离:“……骗三岁小孩呢?”
“为什么骗你,有什么好处?”魏延泽理直气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难道因为商业对策不当,赔得倾家荡产,穷得来找自家对象接济,是很光荣的事吗?”
乔离:“……”很有道理的亚子。
“嗯……”乔离将信将疑:“可是,你们家家底殷实……”
“你等会儿,爷爷给你写了封信。”魏延泽取下随身携带的背包,取出信封递给乔离:“看看。”
“现在?”乔离环顾大街。
“现在。”魏延泽道。
“……”乔离拆了信封,取信展开,低头浏览。
魏延泽虚虚将他护进怀里,避开了周围繁忙的人群。
魏老爷子写信很有一套。
先着重描述了魏延泽如何把魏家搞破产,并表示了强烈谴责。
紧接着魏老爷子娓娓道来魏延泽为何犯下如此重大错误,原来是因为乔离离开,让魏爷魂不守舍铸下大错。
最后魏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表示将魏延泽送过来,希望乔教授好生教育,教育不好就别回来了。
言辞恳切,读来如泣如诉,感人至深。
乔离默默收了信,魏延泽低头一瞅,小乔同志眼圈又红了,忍不住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你、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乔离低低地问。
“赖着你。”魏爷理直气壮。
乔离叹气,魏延泽趁机环抱住他,顺手摸了摸乔离小腹,没什么变化,看来还在。
乔离猛然惊醒:“干嘛呢,离我远点!”他躲闪不及地跳开,眼睛打量着周围,发现有人在看他俩,腾一下老脸全红,恼羞成怒:“大街上,注意形象。”
魏延泽挑眉,哼哼唧唧了一阵,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第四件事么?”
“……忘了。”
“在大街上牵手。”魏延泽一条一条记得特别清楚。
乔离迟疑:“但是,不是说好,不继续了么?”
“你单方面拒绝,我宣布抗议无效。”魏延泽不由分说牵住他的手,任乔离如何挣扎也无法拿开。
“你再乱动,我就亲你了。”魏爷十足十的无赖模样,好像破产了更霸道了。
乔离无法,面耳通红,低下头生怕被别人看见,躲在魏延泽身后,被他拉着往前走。
魏爷意气风发大踏步走了半天,在沿河岸上驻足,懵逼了:“乔离,咱们去哪儿,我不认路。”
乔离:“……”
小乔同志满眼无奈,叹一口长气,认命地反拉住魏延泽,像溜达哈士奇的主人,忧伤地往回走。
周围还是有人打量他们,但乔离一路走过去,对这样或有或无的审视目光已经麻木了,只想赶紧把丢人的魏爷拖回去。
魏延泽亦步亦趋跟上他,乔离走得很快,魏延泽甚至小跑了两步追他。
“乔乔……”魏延泽柔声唤他。
乔离没听见,兀自往前走。
乔离后脑勺对着他,魏延泽看见他绯红的耳根,通红的脖子,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乔离连手都是红的。
魏爷心情一阵好,跟着乔离回了他家。
乔离租了一间单人公寓,小地方,房租不贵,只有宁北的四分之一。
乔离手头的积蓄够他押一付三。
魏延泽一进去,就打量四周,品头论足。
怎么说呢这地方,这地方怎么说呢。和乔离以前住的年久失修的教师公寓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条件可能要好点,家用电器什么的齐全些。
还好,够两人落脚。
回了家,将一切的世俗目光抵挡在外,两人便有了讨论私密话题的空间。
尽管乔离可能没有探讨私密话题的意思,但魏延泽可是不依不饶,他没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乔离换上拖鞋急匆匆去厨房做饭,魏延泽一把拉住他,十分熟稔的将人拽回来。
乔离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栽倒。
魏延泽稳稳地接住他,他闭着眼睛都知道乔离会落在哪里,正好坐在他大腿上。
“魏爷,做饭。”乔离小声说。
“我点了外卖。”魏延泽抱住他。
乔离个头不小,一米八,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大腿上,四肢无处安放,把脊背挺得笔直,浑身汗毛倒竖,十分紧张。
“哦……”乔离心想,都没钱了还点外卖,小地方配送费贵的要死。
大概魏爷对贫穷生活没什么概念?应该是的,乔离默默想。
魏延泽瞅着他眼珠子转得飞快,好奇地问:“想什么呢?”
乔离连忙摇头,晃悠着脑袋,嘴里小小声嘀咕:“没什么没什么。”
“乖。”魏爷说,乔离瞪著他:“我又不是小孩。”
魏延泽哑然失笑:“成年人可不会抛弃教授这份工作,到穷乡僻壤来寻找人生。”
这话没法反驳,乔离忿忿地闭上嘴。魏延泽握住他的手,窜入他指间,十指交扣,轻声问:“为什么辞职了?就那么,不想待在宁北,怕我找到你?”
“不是。”乔离想也没想,一口否认:“不是躲你。”
“你不见了这几天,知道我怎么过得么?”魏延泽望著他的眼睛。
乔离眨了眨眼,眼皮子耷拉下来,不是很想听,但又奇怪地想知道,于是犹豫不决,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
魏延泽对他的迟疑耐心告罄,自顾自地说道:“想你。”
“吃饭想你,睡觉想你,工作想你,洗澡想你,整天都在想你。”魏爷操着大白话如是说道。
“想我干嘛?”乔离囫囵。
“想喂你吃饭,想和你睡觉,想陪你工作,想替你洗澡,整天都想干你。”
“……”乔离面无表情:“人类真是肤浅的动物。”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平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
乔离摸出了手机,魏延泽一脸问号,低头瞅着他打开了百科,搜索“平生不会想死,便还想死”
魏延泽:“……???”
“乔离你个没文化的臭文盲!”魏爷真情实感地出离愤怒了。
乔离捏着手机,手足无措,委屈巴巴地瞅著他:“我不懂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魏延泽扶额,深呼吸,呼气,吸气,很好,再来一遍,呼气,吸气。
“傻子,”魏爷招呼他,“过来。”
乔离默默走回他身边,被魏延泽拦腰抱住,再次坐回对方大腿上,乔离站累了,不知心理作用还是怎的,总觉得腹中有些沉重,于是斜斜地倚靠着魏延泽,不像之前那般正襟危坐。
“不是想死,是相思。”魏延泽说。
乔离低下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瞅着他。
魏爷解释道:“相思,红豆那个相思。”
“哦……”乔离明白了,他的生活缺少这样文艺感的词汇,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魏爷被气到了,解释完就没再开口说话。
乔离转转眼珠子,拿起手机继续搜,魏延泽低头咬住他的手腕。
“嘶。”乔离吃痛,想拿开,心里腹诽魏爷是狗变的吗。
等他将那只手挣扎出来,已经留下了一圈牙印,魏延泽下手挺狠。乔离愠怒:“你干嘛!”
“惩罚。”魏延泽虽然心疼,但这一刻他异常冷酷心狠:“双重加密为难爷,做完第三件事就不辞而别,这两件事的惩罚,假如你下次再偷偷消失,爷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然后……”
乔离打了个哆嗦,魏延泽这语气实在太狠了,阴森狠厉,犹如对付着刻骨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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