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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凤知道吗?贺朝凤不知道。贺朝凤只对于离人生巅峰这种事又近了一步感到十分欣慰,所谓优秀的业务员就是这样子,再难的环境,都能逆风翻盘。

九龙夺嫡的任务攻略推进到了百分之九十九,扬名江湖的剧情线刚刚启动,关键任务道具就差那张图。

这次只要能成功狙下鬼面黑衣人,宝藏归武林盟,江山图归薛礼,声名归贺朝凤,解药归傅清离,四杀。南宫月是谁,贺朝凤听都没听过。

一帮武林中人兴师动众,如草莽过境。可以说武林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你想想柳文海都要和大家商量这次的武林大会表演什么军体拳,显然已经风平浪静到可称无聊,忽然来个汉王宝藏,可不一下燃爆一群人吗?

南疆一下子成了最热门的旅游圣地。

身处地理之南,南疆多青翠苍岭,高山绝壁。如今绝壁上都是人,蹭蹭往上蹿,看呆了背着篓筐采药的当地人。

采药的阿爷仰着头,筐里的小孙子也仰着头,小孙子手里的蘑菇都不香了,一老一少看着那崖壁上不科学的人类,小孙子软糯道:“阿爷,飞飞。”

阿爷脑袋越仰越高,越仰越高,篓子一翻,小孙子哧溜就从中掉了下去,大头朝下。

眼看小孙子脑袋就要磕包,一双手温温柔柔地接住了他。

穿着当地服饰的阿爷吓地赶紧放下手里的镰刀和药草,从那救命恩人手中接过乖孙:“小孙子,你没事吧?”

阿爷一边接人一边道谢:“真不好意思,山神保佑,多谢你们。”定睛一看,这也是两个中原人,又年轻又好看,仙儿似的不像真人。

年画里的神仙大抵如此。

贺朝凤把孩子送还给他,贺朝凤笑了笑:“老丈不用客气。”

这两人就是贺朝凤和傅清离。贺朝凤二人自出霁雪城,一路沿着顾淮北留下的路标追到了这里,正好赶上大部队的尾巴。

原本顾淮北说好了要与他们碰头,但大概是因为崇山险峻,高坡阻人,顾淮北若是要留下来,只怕就要在这渺渺南疆失了对他们的踪迹,干脆放弃了接头,只往大山深处去。

阿爷谢过两位公子,阿爷继续看着那些身怀绝技的高手,叹了口气。

贺朝凤以为这位阿爷是在担心会闹事,贺朝凤宽慰他说:“他们很守规矩,你不要担心。”

谁料阿爷反问:“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贺朝凤当然否认:“不是。”

阿爷道:“不是就好,倘若是你们的朋友,我便想劝一劝。他们要去的那座山,危险地很。十人去,怕是只有一人还。”

险地?

贺朝凤知道不管在哪个设定里,南疆这个地方都是又仙又毒,说不定还有长了尾巴的美女。但北冥应该还不算在南疆地界内深处,难道也很危险吗?

来的路上贺朝凤补过这里的风土人情了,北冥既非南疆的心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仙山宝地,只是因为这次梅清霜提了鲲,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倒不曾听说危险。

贺朝凤与傅清离对视了一眼,傅清离替贺朝凤把这个话问了出来。

傅清离道:“老丈,你说的险地是什么意思,我只听说南疆的丛林进不得,里头再小的虫子也能咬死人,原来爬山也不行吗?”

“我不是说爬山不行,只是最近这里有些邪气,就连我们当地人采药都不会去的。”

看在他们救了小孙子的份上,阿爷给他二人科普了一遍。南疆确实毒,但当地人多识得毒物,也认识解药,出门一边采药一边捉虫,算是必备技能。但近几个月北冥的怪却是叫人从未见识过的。

阿爷语重心长说:“那里受了诅咒。”

去过北冥采药的人,都会得一种怪病,他们像中了邪,三天两头会往北冥跑,最后消失在那里,再也回不来。与阿爷一个村的康力就是这样。

康力本来是个青年壮汉,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因为听说北冥有一种蘑菇能卖高价,冒险前去,结果也中了招。

康力回来后,整个人不说话,但开始时不时发呆,最后在一个夜晚,扔下了家里的老小,一个人跑进了北冥,再也没回来。

就从康力开始,所有人心里都产生了恐惧。原本北冥就是一处荒山野地,后来就传出那里受了什么了不得的诅咒之类听着渗人的谣言来。

但那只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是,这些人是获得山神的看重,被选进山陪伴山神,经长修炼,成仙得道。所以这就造成两种局面,有人对此心生向往,有人对此深恶痛觉。

贺朝凤一听就知道是传销,但凡某不知名教体和传销之类的洗脑工程,就特别喜欢挑这一种说法。喝了这药能长命百岁,或这多读两本经就能得道。

真那么容易得道,那些作者的书里面就不至于天天在杀谁证道,非要过一过无情道。

虽然诅咒之说一定是假的。但阿爷如此认真,贺朝凤也不便与他强行辩解。当地人有当地人的信仰,说了容易招打。

贺朝凤又多问了几句有没有人说过见了山神之类的话,这位阿爷是普通村民,他自己不曾亲眼见过,但倒是回忆起,每个月的十五,都会有铃声传来,好像在铃声之后,康力就会进山,最后一次便没再回来。

期间小孙子一直在玩傅清离的袖子,傅清离蹲下身握了握他的手,小孩儿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吧唧就亲了傅清离一口。

小孩儿体温偏高,这一口亲上来,软软甜甜,像脸上抹了蜜。傅清离捏着小孩儿的手,摸了摸身上,只有一串玉珠。

傅清离将玉珠往孩子腕上一套,捏了捏他的胖脸:“吉祥如意。”

阿爷和贺朝凤说着话,并没有在意这个,等发现时,傅清离已经把东西送完了。阿爷立马道:“这不行,不能拿你们的东西。”

傅清离按住阿爷的手,傅清离说:“我们中原有这个习俗,见到小孩子,要给一份见面礼。这东西是我刚才在集市上买的,不值钱的,你就收着吧。”

阿爷推拒无果,干脆从药蒌中抓了一把冬青塞给傅清离,叽哩呱啦说了一通方言,这才用夹生的官话说:“我们的村子就在这附近不远,客人远道而来,有空可以住下。”

贺朝凤与傅清离二人应了。

待阿爷走远,贺朝凤笑道:“集市上买的,不值钱?”

傅清离:“啊?”

傅清离反应过来,傅清离一笑:“确实是集市上买的,先前你和福蝶兰在霁雪城逛了大半天,你给我买了许多孩子用的小玩意,你不记得了吗?”

这贺朝凤倒真忘了,被傅清离这么一提,贺朝凤才记起来,他买的那堆东西中好像确实有一串玉珠,但那玉珠应该是买东西送到的,并非他亲自选购。

这些东西傅清离都小心收着,只是实在不方便拿出手,也就这些玉串之类方便携带。想不到正好派了这么个用场。

贺朝凤负手望着远处高山:“你觉不觉得,这位老丈说的事,其实和幽州发生的事很像。”

傅清离道:“你是说失踪的青壮年吗?”

贺朝凤嗯了一声,贺朝凤说:“唯一不同的是,因为幽州失踪的人多半是孤家寡人,所以无人知道他们离开前都发生了什么。而且万福也死了,无从对证。”

傅清离明白贺朝凤的意思,山神选中当侍从是不可能的,既无山神,就是人为。而世上的巧合也并不多,巧合多了,就是故意为之。

傅清离道:“北冥山这个地方,又有宝藏,又有诅咒,看来,我们这趟还来对了。”

贺朝凤来劲了:“这就是主角的聚——”

“聚光灯效应。”

傅清离冲贺朝凤眨眨眼,傅清离道:“我替你说了,大男主。”

大男主这词是傅清离最新学到的。

贺朝凤无语地看了傅清离一眼,贺朝凤报复性地捏了把傅清离的腮帮子:“谢谢你啊,最佳男二。”

从霁雪城往南疆,快马加鞭要走半个月。贺朝凤和傅清离刚到不久就遇上了这位老爷子,还听说了这么一件事。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赶这一趟路,也足够李明诚将梅千鹤一行送往京城。可惜三夫人已经撞死,又没有物证人证,李明诚一言之辞根本无法对梅千鹤做什么,最后只将梅千鹤一行暂时收押在府中,连牢都无法让他坐一坐。

据说梅千鹤义愤填膺,大骂李明诚不分是非好坏,倒是李明诚是个硬骨头,生生抗着压力和乌纱帽不保的下场,拼了命也不肯放人。

贺朝凤道:“我只知道李明诚是个好官,却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硬气的官。其实梅千鹤究竟如何,我们也只是听三夫人一面之词,并不能判定,李明诚这一招太险了。”

傅清离道:“事出必有因,知道那晚发生什么的人,只有凤来,梅连绣,李羡还有梅千鹤几人。这些人中,如今活着的只有梅千鹤,确实不足以作为证据。”

但傅清离想的要更深远一些,梅千鹤和李羡无怨无仇,不可能因为不想把妹妹嫁给他而杀人灭口。李羡是朝廷官员,梅千鹤又时常到朝中去给那些达官贵人量尺做衣。

傅清离说:“我怀疑——”

贺朝凤同时道:“或许梅千鹤和朝中某些人有勾结,而李羡因为梅连绣的缘故,去过梅家,因此发现了什么秘密,这秘密足以叫梅千鹤杀了他灭口。”

傅清离赞许道:“我也觉得。”

那么其实,这巴掌一个人是拍不响的。贺朝凤几乎与傅清离异口同声道:“所以除了梅千鹤之外,一定还有另外的人。”

这个人或许还位高权重,不然一个商人哪来的手下去杀人,又或者说,杀了人后如何处理地这么干净,竟无一人追究,这可不单单是李羡官小言轻的结果。

贺朝凤道:“可是这样的话,梅千鹤不也很容易被人杀——”

贺朝凤被傅清离捂住嘴,傅清离一手捂了贺朝凤,一手叫雪里红送了信。傅清离说:“你心里知道就好,最好不要说出来。”

嘴太毒,惹不起。

贺朝凤扒开傅清离的手,贺朝凤换了个话题:“好吧,不谈薛礼业务范围内的事。就说说薛望,薛望来过南疆吗?”

傅清离道:“据说是来过。”

但这里倒不是薛望自己要来,而是顺路经过凤炎山,驻军在外,偏巧这里两个部落打架,其中亲中原那一派知道薛望在,就请薛望过去拉架。

薛望不会拉架,薛望直接用武力把对面打退了,战神之名在南疆扬起,后来传起来,就说是薛望主动来了南疆,寻求部族合作。

傅清离说:“可能薛望和这些部族过于亲密接触,也是皇帝猜忌薛望的原因之一吧。”

贺朝凤万万没想到薛望竟然还会拉偏架,贺朝凤道:“那被他帮过的那个部族呢?”

傅清离说:“还在这里。说起来,这个部族你也应当认识。它叫喀则,南宫霁的夫人扶莲就是喀则族人,南宫霁当年为了娶她费了不少功夫。”

当地两大部族,喀则和忽延。扶莲是喀则的掌上明珠,身份高贵,也算是南疆的小公主。

南疆地形复杂,民情也复杂,他们对外来人有些敌意,中原人在他们看来十分狡诈,身为喀则的女儿,要嫁一个中原人,势必会遭到族内的反对。

当时喀则也很难办,一方面喀则疼爱女儿,一方面喀则又不能违背祖上的规矩。为此,南宫霁给了喀则一条退路,只要可以和扶莲在一起,南宫霁可以选择永远不离开南疆。

喀则答应了,南宫霁也做到了。

南疆人很崇拜这位中原人,一是因为南宫霁替南疆在连通中原这方面做了不少贡献,改善了本地人一些过于塞闭的生活,二就是南疆人重情,觉得这位南宫霁为了心爱的姑娘,可以留在异乡不回去,实在叫人感动。

贺朝凤听了会,贺朝凤认真分析:“但是在南宫霁的角度,他既能抱得美人归,又可以借岳父在当地的势力,很快建立起自己的威望。他能让南宫这名字盖过了原有的喀则一名,说明他很有野心,是事业型人格。”

贺朝凤恍然大悟:“这岂不就是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标准案例吗?这人可以啊,感□□业两把抓。哎,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喂!”

不想理贺朝凤的傅清离身影已远远在前,傅清离道:“我去两把抓!”

贺朝凤啧了一声,贺朝凤指指点点:“真小气,我又没说我不会两把抓。”

风已渐暖,袄子已穿不住,一黑一红两个人在崖间如风驰电掣。而另一侧的高手们却像在比拼轻功。一个个如跳跳虎,用尽了力气往上蹦。

要进南疆有三条路,一条官道,一条西口,一条是凤炎山。要挖宝还去官道未免过于嚣张,西口又太凶险,没人愿意被虫子咬一口不治身亡,那唯一的选择只有凤炎山。

但从凤炎山走也不容易,凤炎山都是绝崖峭壁,一帮赶了半月路的人在面对高耸入云的悬崖时陷入了沉默。

翻吧,很累。不翻吧,宝藏就在眼前,放弃有点可惜。而且拖延时间越久,来的人就会越多。他们这中间有不少人不是从霁雪城来的,而是半道听说后加入的,就比如说蝙蝠帮。

私心里,这些人说是听从贺朝凤的建议,到北冥等柳文海再作决定,其实压根就不想柳文海来。柳文海一来,这桩武林私事就变成了公事,谁不想独吞宝藏?

所以他们一边说要等柳文海,一边跑得飞快,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就等着自己先找到宝藏的入口,偷偷抗了宝贝就跑。

这时有人提议:“梅清霜只说那地形解出来是鲲,可没说具体在什么位置,我看我们还是分头找,谁找到了就知会一声。”

这主意简直提到了他们心坎里。一帮人顿时连说几个好,又说大家分几个响天炮,谁先发现宝藏入口就鸣炮。

这么一合计,飞身上绝崖的人如天女散花,有人走东边有人走西边,逐渐从个大部队散成了小分队,最后人都走没了,还剩下一队人,是新加入进来的蝙蝠帮。

远在高坡的顾淮北拄着雪行,顾淮北肩上停了只白羽红嘴的鹰,一人一鹰虎视眈眈盯着下方的人,顾淮北摸了把雪里红,顾淮北问:“你主人说很快就到,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山间响起了一种声音,似有若无,十分古怪。

顾淮北停下了手,他困惑地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像是歌声,十分缥缈,但又熟悉,像是从心底泛上,又像是四面八方涌进耳内。总之叫人不舒服。

满山如跳跳虎一般的绝世高手们也停了下来。内力深厚到他们这种地步,已不再惧什么铃音惑音,几个胆大的,仔细辨认了方向,就朝那里一探究竟。

都说藏宝的地方多古怪,说不定这声音所在就埋着汉王宝藏,这么多年来就等着他们去开呢!

一些人越想越兴奋,仿佛眼前已出现了金山银海,遍地的黄金白银,珠宝碧玺,而绝世美女裸着站在宝藏堆上翩翩起舞,就像在对他们说,你们怎么还不下来?

那声音同样传进了贺朝凤的耳朵,贺朝凤心里一个咯噔。贺朝凤道:“不好,这种地方出现这种声音,多半蛊惑人心。”

傅清离果断道:“我去。”

贺朝凤一拦:“你去不得,你身上有天灵蛊,恐怕受到这种刺激会再次发作。”

贺朝凤倒没有说,通常这种时候,只有主角有这种天命能救人于水火。贺朝凤也来不及解释太多,二人如拔身之鹤,双臂一展,直上高崖数丈。

贺朝凤二人冲上崖顶时,正是被热血冲昏了头的那些人鬼迷心窍的时候。他们嗷一声,径直从山上直扑而下,一头就要埋进黄金堆中。却在这时,山中忽然响起一阵尖刺的鹰叫。

鹰鸣如冰水扑面,带着北地荒原的寒锐之气,一下涌入人的脑内心脾,叫人瞬间清醒。

一帮人正在半空享受着清风拂面,忽然清醒过来,见自己正不用任何轻功朝下落去,而地面全是黄石怪洞,顿时一个激灵,吓地大叫一声。

然而人在半空,这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身边同门的呼喊声如远方飘来,就在他们绝望之际。身上大力忽然袭来,衣领被人一拎,猛然甩向了石壁。

同门一把接住他,同门大骂:“你要死呀!”

那人魂不附体看过去,这才发觉自己捡了条命。同门继续骂:“莫名奇妙就往下跳,要不是贺公子将你一把捞起来,你哪里还有命在。”

贺朝凤并没有听到奠定他武林第一的最初一句表扬,贺朝凤只是又拎了个人。刚才跳下去的不止一人,还有风雷堂,浣纱宫,灵鸠派等各种弟子。

其他门派弟子这才醒悟过来,纷纷效仿,有送绳索,有递爪钩,还有下去把悬在树枝上的人给捡回来的。

可惜那些拦不住的,坠身高崖,当着同门的面摔了个尸骨无存。

顾淮北差点也跳下去,顾淮北被雪里红一啄,赶紧拍醒自己。便在这时,雪里红飞到空中,对着那些还没跳下去却昏昏沉沉的人又咬又啄。

顾淮北赶到贺朝凤身边,雪里红亲昵地叫了一声,一头扎向贺朝凤的毛领,没扎成。这里天暖,贺朝凤早就脱了毛领,现在穿得轻薄,连锁骨都露了出来。

雪里红没扎成毛领,不太高兴,但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小白在容泽那里,一个也扎不到。这么一想,雪里红高高兴兴地又蹭起了傅清离,独享双份宠爱。

傅清离摸了把雪里红的头,亲亲它的毛:“好乖。”

有识货的在那里道:“这不是雪里红吗?他是十三香的弟子啊。活的露脸的十三香弟子!”

傅清离恍若未闻。

门派弟子或是好奇张望,或是沉浸在损失弟子的悲痛之中,一时人声如沸。

贺朝凤看着其他人对傅清离指指点点,贺朝凤忽然明白傅清离出门为什么喜欢戴面具或者用假名了,明星效应抵不住。

十三香在大家心目中十分神秘,但又靠谱,最关键的是,掌握着天下所有的信息源。也就是说,逮到一个活的十三香弟子,那就像是抓到一个大佬。尤其在见过贺朝凤与傅清离的轻功之后。

他二人的轻功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基于这二人才救了人,纵使先前在客栈有些不好听的对峙,眼下也都藏了起来。

有别的门派的人敬畏道:“多谢二位出手相救,不然我门派弟子伤亡实多。”

傅清离顺着雪里红的毛,傅清离淡淡道:“不必言谢,救一个十万两银子,城东三清庙不关门,扔多少银票随意。”

一帮人:“……”

贺朝凤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种冰冷的局面。贺朝凤走上前道:“诸位没事吧。”

其他人顿时又活络起来,纷纷说起刚才的感受。

他们七嘴八舌道:“刚才怎么了?我刚才突然有一种声音特别扰人,等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跳下去了。”

“对啊,不过我好像还看到了宝藏。”

“我是看到美女啊。”

顾淮北看向贺朝凤,顾淮北说:“我看到了刀山血海。”

贺朝凤沉默了,贺朝凤道:“看来每个人看到的情况不同,这大约是你们的幻觉。”

顾淮北若有所思:“和以前在云台山,王大二用的那种噬骨的效果差不多。”

傅清离走在山边缘看了一下,底下遍地怪石嶙峋,还有孔洞。傅清离说:“应该是地理问题,这些石头的孔洞受到风吹,会产生噪音,这才引起你们的幻觉。”

其他人惊魂未定。

他们才从背面翻上山不久,并没有仔细看这里的地理构造,如今看来,此山一半为阴,一半为阳,阳面就是他们方才上山的那一块,有植被,所以看不出端倪。而阴面,则如同鬼石,十分渗人。

眼前是一大片山谷,山谷里森然鬼气,不像是别的山谷那般幽静。

这里是凤炎山,听说也是被火焰炙烤过。要往北冥,得先过了这一座山。可是刚才出了这样的事,眼下还有谁敢往前。不过一些鬼石就能蛊惑人心,万一前面还有什么别的呢?

一时众人都没敢动。

贺朝凤这才道:“我说了,让你们到了南疆后,先等柳盟主过来,汇合后再商量下一步。你们不听,独自行事,险些送命。方才我遇到本地老丈,他也说了此地一些古怪之处,我看,你们还是先下山吧。”

到了这里再下山,总有人舍不得。但理智一些的略一犹豫,倒是说了一声也好,遂下山去。其他一些人回头望望那鬼石,不再作声。一帮人陆陆续续地下去了。

待人走了,贺朝凤和傅清离垫后,顾淮北这才与他们说了些近况。顾淮北道:“原本大家确实是一起行动,但有人提议分开行事,这才分头行动。”

贺朝凤道:“恐怕他们内心也如此作想。”

顾淮北叹气:“人为财死,果然不错。柳文海已经从少林过来了,正在路上,想必这两日就能到,可惜他们等不及。”

白白死了几个弟子。

傅清离一路没有说话,贺朝凤道:“你在想什么?”

傅清离道:“我在想,老丈说的铃声,似乎与方才的声音不同。而且,如果这些声音能蛊惑别人,倘若莫湘离他们往这里来,岂非也不好过。还是说,他们走的另一条路?”

但是莫湘离不走山路,也不会走水路,难道是走了官路?如果是官路,她倒也不怕薛礼带的人堵在路口。据傅清离所知,南疆的将领叫石英,如果不出意料,薛礼应当会派石英与他们接头。

傅清离说了半天,不见贺朝凤搭嘴,再望过去,贺朝凤脸色有点白。

傅清离顿时道:“你没事吧?”贺朝凤抹了把额上的汗,贺朝凤自我感觉了一下:“还行,就是有点晕?”眼前的东西开始泛花,连着傅清离的声音也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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