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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把手机倒扣在书桌上,出房间吃晚饭。没错,她只是去吃饭,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她慢吞吞地喝着皮蛋瘦肉粥,这是一家连锁粥铺的外卖,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总之,能拖多久是多久。她甚至在客厅里看完了一整集无聊的八点档电视剧。
吃完饭,黎晓放下碗筷,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打开手机。
季扶倾在此期间只给她发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我的时间和耐心有限。”
第二句是:“黎晓,是我看错你了。”
黎晓莫名感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奇了怪了,以前她不给男生回消息的情况多了去了,她从未有过半分愧疚。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鲍晖刚刚也被晾了一碗粥的时间,可她早就把他忘到爪哇国去了。
黎晓思忖片刻,点开麦克风按钮,发送语音:“对不起啊,我刚刚吃饭去了,没看见你的消息。你不会介意的吧?”
声音嗲嗲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她很清楚,男生最吃这一套了。
更何况,她已经做出了让步,他没道理再咄咄逼人。
黎晓想点开语音复听一遍自己肉麻的声音,谁知却看见对话框前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黎晓:“?!”
季扶倾把她给拉黑了?!
她居然被一个男生给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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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黎晓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推开一扇大门,走进一间庄严肃穆的礼堂。斜射的阳光被一扇扇透明的窗户切割,细小的尘埃在半空中游动着。
礼堂里坐了不少人,她在他们的注视中,穿过长长的走道。她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穿的竟是一袭白色婚纱。
这里是教堂吗?
她要结婚了吗?
新郎又是谁呢?
她抬起头,远远地看到礼堂正前方有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手里还拿了一个木头槌子。
是在等她吗?可结婚的时候新郎难道不应该拿花束和戒指吗?
她眯起眼睛,看到那男人竟然长着一张和季扶倾一模一样的脸。
他开口便道:“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不是教堂,而是法庭。
等待她的不是手捧鲜花的新郎,而是手持法槌的法官。
堂下的人不是来参加她的婚礼,而是来旁听法官对她的审判。
她站在法庭正中央,惊惶地环顾四周,景物似万花筒一般飞速地转动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强烈的心悸令黎晓呼吸加速,她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四顾。
深夜,万籁俱寂。淡淡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倾泻而下,窗外几株桃花含苞欲放。
黎晓深吸一口气,抚平心跳——还好只是一场梦。
不管是和季扶倾结婚还是被他审判,对她而言都太可怕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又开始生气了。
她默念着《莫生气》口诀:“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好的,不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睡觉吧。
这时,突然有一个缺德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你被季扶倾拉黑啦!!!”
整个人立马又精神了。
黎晓在啁啾的鸟鸣声里再度入眠时,已是凌晨三四点。
季扶倾第一次入她的梦,便是在这样一个月照花林、空里流霜的早春夜。
这个时候的黎晓并不知道,她和他看似是同一空间里既不平行也不相交的两条异面直线,可命运却偏要将他们旋转、折叠、卷曲。
后来,他们相爱又相杀,耳鬓厮磨又撕心裂肺,难舍亦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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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是天蝎座,据说这个星座美女如云,且报复心重。
若是用一个四字词语来形容,或许就是“蛇蝎美人”。
自从黎晓被拉黑之后,她对季扶倾的报复心理达到了顶峰。
她焚膏继晷地研读了《中学生行为规范守则》、《校园安全管理条例》、《C大附中校规(新编)》等著作,制定了一系列缜密的作战计划——甚至还做一个PPT出来。
谈胤雪看完PPT,发出感慨。
【谈胤雪:我的晓乖乖,你要是把这功夫花在学习上,何愁考不上大学。】
【黎晓:这是身为绊脚石的自我修养。】
这个PPT的整体思路是,先弄清楚季扶倾每天究竟在做什么,然后在其中的每一个环节寻找违反校规的机会。
高中生的一天非常单调。
每天早起,到学校晨读,然后上课。中午去食堂或者周边的餐厅吃饭,下午继续上课。放学以后,按时回家,完成作业。
黎晓贴出了C大附中作息时间表,将上午和下午的两个时段圈了出来,标记上“检查卫生”四个字。
学生会纪检委员每天会在这两个时段检查卫生,出于避嫌的原则,高一年级的包干区是高二年级检查的。
只要检查程序正当,不存在包庇的可能性。
根据调查,季扶倾每周三要在包干区值日,他是当天的清洁小组组长。
只要能在他值日当天,趁他不备,在高一(1)班包干区随便丢点儿瓜子果皮什么的,那他这个清洁小组组长必然是要担责的。
黎晓又贴出了C大附中包干区平面示意图。
高一(1)班的包干区是教学楼后方的一片矩形绿化带,而这片绿化带刚好位于黎晓所在的高一(6)班教室正下方。
“这是天赐良机。”黎晓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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