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路上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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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文具带齐了没，书背不动就放两本，按今天的课表带。”“你这孩子，明天周一上课，昨晚还没收回心思，玩这么晚！”“再忙也把早餐吃了，桌上有火腿煎蛋、水牛奶。外面的小摊不干净，不许吃！”

小姑急惶惶又有条不紊的嘱咐雪片似的飞来。

舒晴坐在玄关长椅上换鞋，乖乖应知道了，动作急促而细致的系鞋带，鼻翼冒了薄薄一层汗。

昨晚被两个蠢友架去唱k，她极力反对去那种陌生又混乱的地方，但拗不过二人，毕竟是御姐的生日。去后她不喝酒不唱歌，拿了本小词典背，但被她们的鬼哭狼嚎吵得耳朵痉挛，今天萎靡不振，起晚了。

看了眼墙上走向末日的挂钟，舒晴飞快拿走桌上一瓶热牛奶：“牛奶我带路上喝，其余的不用了。我走了姑姑。”

一路小跑到大十字，哦豁，有难同当的两个人出现了。毕竟么，一起嗨到这么晚，快迟到的不止她一个人。

挨近学区的路段，汽车鸣笛、街摊吆喝一声也无，空荡荡的林荫道上，三个背书包的妹子显得特（孤）立（独）独（飘）行（零）。

温玉洁撑在齐半截小腿的夏季校服长裙上，大口喘气：“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姜善咬咬嘴唇，也快哭了：“我也是，怎么办。灭绝肯定在班上巡逻，我们赶不上了。”

舒晴从容的抱紧牛奶瓶，加速步伐：“迟到一两分钟没事，快走吧。”

温玉洁冲上前制住她：“我上学期迟到二十九次，灭绝跟我约定，到了第三十次，她就对我作开学处理，我要离开你们了！”

“我就怕她打电话给我妈，每次我的一点小事我妈都会哭，要是顺藤摸瓜查到我昨晚去了酒吧，天呐。”她妈还没哭，姜善先哭为敬了。

温玉洁打了个响指：“我们抄近路，走三中那边。”

三中，跟一中隔了一条街，向来是他们一中的反面教材，据说汇聚了各路牛鬼蛇神。

坏学生的天堂。

一中有几个女同学被三中的男生追求过，闹到年级组那里，不知怎么演变成了骚扰。打那后三中就成了一中老师们眼中刺，千叮咛一中的好学生不要跟三中的人厮混，遇着躲远点。

姜善颤了个抖，还是点点头：“成。”

一左一右分外默契的把舒晴架在中间，三人行冲发捷径。

舒晴“……”所以关她什么事。

三中不负盛名，跻入独属于学区的那条街，一股呛鼻的烟味萦绕，颓靡味十足。

三人行硬着头皮走在逼仄狭隘的小巷，潮湿、烟草、臭水沟的味道混杂，让人五脏六腑翻涌作呕的冲动。

“秦见，你他妈昨天砍了我两刀，这笔账怎么算！”

砍、砍人？

三个人魂飞魄散的对视了一眼，在即将出去的豁口刹住了脚步。

不料还是被敏锐的大佬察觉到陌生气息，口气明显对准她们这边吼：“谁，哪条道上的。”

成道上的了？对于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舒晴来说，这一幕像跳进了电影大片里。她是不是还会观摩到社会大佬砍人的画面？头皮瑟瑟发麻。

关键时候，温玉洁身先士卒，走了出去：“我们路过，你们继续……快走。”不敢多看一眼，朝身后两人勾手。

姜善走第二。

晴空澈朗，八点还不到，浓日披撒细碎的金光。

舒晴眩晕的斜扫了一眼，被一干不穿校服、五颜六色、吞云吐雾的阵仗刺花眼，仿佛还触到一波往她身上投来的奇怪的视线。

她僵直了脊背，目光不再敢斜视，紧紧抱着怀中的牛奶瓶，腿软机械的往前走。

期间，大佬们惊悚的对话清晰飘入耳中。

“说话啊！说好的和平竞争，你们的人先动手砍人，把我小弟都快砍死了，怎么个说法。”

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回他：“你小弟技不如人。”

“草。你小弟汪洋还带我弟妹去开房，把她欺负得，昨天哭了一整夜，你们是不是男人啊？”

似乎是叫汪洋的出来回应：“哎哟，那是女的自愿的，还求我虐她！”

……他们是生活在一个地球、一片学区吗？舒晴被一波一波颤栗冲击心头。

后来那群人吵吵嚷嚷商量解决办法，声音变得一团模糊。

直到把那个找事的头子逼出一句：“废话别多说，现在来干一局，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砰——

舒晴四肢震动，郝然松手，掉落了捧了一路的牛奶瓶。

顷刻，四面八方的眼神投射过来。

行到街口的温玉洁、姜善两人手拉手回头看了一眼，面带焦灼：“小舒，快过来啊。”然后……果断的闪离了巷口，先走一步。

事实证明，灭绝的威力无比巨大，能让她们舍得一身剐，剑走偏锋，还违背信义。

舒晴低头直走，蓦然回首，牛奶稳稳立在地上。

岿然如松，一滴也没洒出来。

小白鞋一步步的后退，以为没人注意到她，蹲了下身，暗戳戳想捡起奶瓶。

猝然，一只恶劣的脚刨飞牛奶，腔调油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妹妹，喜欢喝牛奶啊，哥哥这有牛奶要不要。”

女孩儿套着一中发放的校服，白衬衫、蓝白格子长裙，很保守的长度，像教堂穿的老修女服，但抵不过少女黄金的身材比例，长裙底下延伸出两条细腿，骨感纤美、白腻匀称。

保守的校服被少女穿出了乖巧、青春、时尚感，五官也是精致无暇，如瓷娃娃。

早在三人路过时，聚会的众佬就留意到舒晴这号软妹，见大哥上去调侃，他们纷纷吹哨鼓舞，评头论足。

“一中的校服这么好看了？我现在才发觉。”“衣靠人装，我打赌，这妹子穿麻布口袋都好看。”“正典呐，腿玩年。”周遭不怀好意的言论纷至沓来，舒晴蹙了蹙眉，捏紧书包带，转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