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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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庙只能勉强遮风挡雨,等到凌晨时分温度骤降，在这里捱过一夜可就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了。

沈潇看着裹在干草堆里哆哆嗦嗦的纪萝,默默把地盘让给了她，自己靠在残破的泥塑神像上闭目养神。

纪萝滚来滚去,总觉得不太舒服，好像哪里出了错的样子。

她突然瞪开圆溜溜的眼，咕噜滚了两圈,从草堆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偷偷瞄向屈膝坐在篝火前的反派。

他的衣衫看着是粗麻布衣,却十分干净整洁，穿在他身上便有种田园诗耕的清冷气质。唯独那双草鞋破破烂烂的，指头略有磨伤的痕迹,显露出此人原是穷困潦倒,无家可归。

纪萝盯着他瞅了半晌，恍然大悟：最疼爱兔兔的反派就在旁边,可她却要自己一只兔睡，这像话吗？

纪萝把长剑包在几束干草内,抱起来屁颠颠跑到沈潇面前,一屁股对准他怀里坐下去。

舒服了。

纪萝枕着男人的胳膊,小脑袋拱在他怀里,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眸。

解决掉烦恼后，她不需要两秒时间便能美美睡去。

“……”

沈潇被压得有点痛。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纪萝抱着寒气森森的武器肆无忌惮躺在他命门上，要不是看着确实睡得很熟,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沈潇把兔子拎起来，和卷成团的干草堆一起丢到了庙外。

……

清晨，纪萝揉着眼睛走进来，满脸纳闷问道：“我不是和你一起睡的吗？怎么会跑到外面去了。”

沈潇把柴火堆扫开，“你自己滚出去的。”

纪萝隐隐觉得其中有猫腻。

但她在小庙外面吹了一整晚的冷风，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清楚，还嗡嗡的疼，便暂时不再去推理这件事。

“你今天要出门吗？”纪萝拽住沈潇的衣袖追问，“你要去哪里？”

“上山。”

“你又要去抓小动物吗？”

纪萝赶紧踩着小碎步跟上，伺机阻止反派滥杀无辜。

沈潇也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多问题，但出乎意料的，他这一向不爱开口说话的性子，此刻竟没有感到不耐烦，还在跟她有来有回的应答：“不打猎，采点草药换钱。”

纪萝松了口气，毛遂自荐：“我对花花草草都很熟悉，一定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沈潇看了她眼，弯腰捡起庙外的簸箕，塞进纪萝怀里。

“拿着它，跟在我后面就行。”

他显然还不怎么相信纪萝。

上山以后，纪萝兢兢业业跟在反派后面，等他弯腰割了草，就立马把簸箕递过去，自认为工作配合得很好。

然而沈潇非但没有表扬她的配合，还越走越快。

前头若是碰见断崖一类障碍，他亦是自顾自的轻盈翻越过去，消失得飞快，丝毫没有顾及后面抱着大簸箕的纪萝。

幸好纪萝是只兔子，换成别人在这种遍布毒瘴的山野之地，还真未必能跟上沈潇。

她吭哧吭哧的，又不敢让沈潇装进去的药草洒落出半叶，小心翼翼跳着，勉强跟上了沈潇的步调。

这个地方，昼夜温差似乎很大。

即使在山林里，阳光依然灼得刺眼，走得久了，纪萝原本就晕乎乎的小脑瓜子越发混沌起来。

眼前渐渐发黑，脚步也发着虚，似是整个人都悬浮了起来。

终于，纪萝“噗通”一下晕厥倒地，小心护好的一箩筐药草也飘洒出来，盖在她身上。

等沈潇摘完了草叶子，准备将其放入簸箕的时候，一转过头，才发现纪萝竟没有跟过来。

他站起身，沉默半晌，然后慢慢沿着原路折返。

走得一段路，沈潇总算找到倒在地上小脸发白的少女。

纪萝不仅仅是累得晕倒，她呼吸间带上了重重的鼻音，眉心紧蹙，俨然一副生病的模样。

沈潇半跪在她身旁，凝视片刻，伸出手去测了测她的小脑门。

烫得惊人。

纪萝发烧了。

许是昨晚受了寒的缘故，她这病势来得极为猛烈，浑身软趴趴的，像是一条被放在蒸笼里的鱼，说不出的痛苦折磨。

沈潇拢了拢掉落的药草，一手拿着簸箕，一手把纪萝扛在肩上，快步下了山。

*山的深处有天然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