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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尚未落地,他已伸手捏住了虞念卿气鼓鼓的双颊。

“阴险狡猾的狐媚子。”抗议归抗议,虞念卿却并未将宋若翡的手拨开。

宋若翡捏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道:“令人爱不释手。”

虞念卿向?宋若翡摊开手掌:“捏一下一枚铜板,你刚才捏了那么久,我便客气点算你一两银子罢。”

宋若翡没想到虞念卿会?这样?说,故作震惊地道:“堂堂虞府大少爷竟然要卖脸求荣。”

虞念卿催促道:“又不是卖给别人,不打紧的,快给钱。”

宋若翡向?虞念卿确认道:“所?以?我不是别人?”

虞念卿理所?当然地道:“你当然不是别人。”

宋若翡笑了笑,从衣袂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朝虞念卿亮了亮:“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枚铜钱,一百两银子等于十?万枚铜钱,所?以?我可以?捏十?万下。”

虞念卿抢走?银票,藏了起来:“哪里有一百两银子?我怎么没看见??”

“小念卿又耍赖。”宋若翡一把抢回了自己?的银票,“一百两银子在这儿。”

虞念卿继续耍赖:“这银票明明是我的。”

一人一妖说话间,突然落雪了,郓县地处南晋中部,不常落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宋若翡捏了一下虞念卿的左颊,提议道:“我抱你去看雪罢。”

“嗯。”虞念卿颔了颔首。

宋若翡掀开虞念卿身上的锦被,为虞念卿穿妥了衣衫,然后,将虞念卿打横抱去了暖阁,并将遮住了窗户的帘子卷起,进而将窗户打开了。

“第一场雪便是新雪,不知新雪今后会?如何?”李新雪被迫与李盼娣乱/伦了,李新雪从未对他提及过,但可想而知,此事?必定对李新雪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李新雪还因为香韵而失去了右腕。

虞念卿听见?“新雪”两个字从宋若翡口中吐出来,立即沉下了脸来,阴阳怪气地道:“他不是你的面首么?你养着他,日日与他你侬我侬便是了。”

“嗯,新雪曾是我的面首,但我与他从不曾逾矩,从前不会?,今后亦不会?。”宋若翡将虞念卿的头发抓成了鸡窝头,“所?以?念卿不必担心娘亲会?因为新雪而忽视了你。”

虞念卿一口气道:“我才没有担心,我根本不会?担心,我有甚么必要担心?”

“那就好?。”宋若翡指了指窗外,“雪大了。”

如兰来送祁门红茶,乍然见?得虞念卿顶着鸡窝头,不由暗笑。

而虞念卿自己?则颇为自在地一面赏着雪,一面饮着祁门红茶。

次日,雪还未停,满目的银装素裹。

为了不让程桐发现异常,宋若翡运息一个大周天后,便往刘府去了。

以?免被那苍狴钻了空子,程桐几乎一直在刘府。

宋若翡进得刘府,收起油纸伞,一见?到程桐,便发问道:“那案子可有进展?”

程桐摇首道:“并无进展。”

“不知何时才能有进展?”宋若翡蹙了蹙眉,“我去找那苍狴,若有任何发现,再禀报程大人。”

程桐批阅罢一本公文,客气地道:“那便劳烦虞夫人了。”

宋若翡出了刘府,四处走?了一圈,便回虞府,继续修炼了。

——目前,渡佛草遥不可及,他手头又没甚么灵丹妙药,要治愈内伤,惟有好?生修炼。

三日后,天灰蒙蒙着,早起做早膳生意的马六打着哈欠,打开铺子门,洗净手,方要开始剁肉馅,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洞洞的东西?。

出于好?奇,他向?着那个东西?走?去,为了防身,他手上还提着剁肉的刀。

稍稍走?近些,他才发现那个黑洞洞的东西?乃是一只酒缸。

酒缸该当飘出酒香来才是,但这酒缸居然恶臭熏天,较茅厕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掩住口鼻,恶心得正要走?开,竟听见?酒缸里头传出了声音来:“救……救……命……”

救命?

他应当没有听错罢?这是人的声音?这里头有人?

他正思考着,有一行人经过,他唤住了那人:“你听听,这里头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那行人听了听,面色一白:“还是报官罢。”

马六连声附和道:“对对对,还是报官罢。”

他赶紧放下刀,去了官府,击打鸣冤鼓。

一衙役开了门,问道:“出何事?了?”

他据实报告道:“街上有一只酒缸,里头有人。”

街上有酒缸不稀奇,但里头有人便可能是一桩案子了。

是以?,衙役赶紧带着马六,去刘府禀报了程桐。

程桐带着衙役跟着马六,到了街上。

酒缸前面已围满了观客,不是对着酒缸指指点点,便是窃窃私语,由于太过恶臭,无人愿意搭救其中的受困者。

程桐越过观客,到了酒缸前头,其中满满都是排/泄/物,里头的人露出了半个脑袋,看不清容貌。

他乃是朝廷命官,不能与寻常百姓一般怕脏,故而,他一把将此人从酒缸中提了出来。

观客们吓得连连后退,唯恐弄脏了自己?的衣衫。

程桐定睛一瞧,此人竟然是刘举人,虽然面孔又脏又肿,布满了咬痕,但确实是刘举人。

刘举人正苟延残喘着,拼命地睁开了双目,好?容易才辨别出眼前之人乃是程桐。

他此前想着要联系与自己?交好?的朝廷命官,将程桐除掉,再将宋若翡收归自己?所?有,岂料,他经历了一番磨难后,反倒被程桐救了。

“救命……”他顾不上自己?的颜面了,反正他这副惨状已没有丝毫颜面可言了。

不知是谁人,猝然出声道:“是刘举人!”

观客们先是大吃一惊,后是幸灾乐祸。

“原来是刘举人。”

“好?恶心。”

“这刘举人好?像被做成人彘了。”

“是哪位大侠替/天/行/道?实在是这郓县的大恩人。”

“是谁想出了这个好?主意?刘举人平时高高在上,现下不过是个沾满了屎尿的人彘。”

“活该,平日里作威作福,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听说刘举人那儿子前阵子死了,刘家要断子绝孙了,痛快!”

“刘举人就配这样?的下场。”

……

天色已大亮,李新雪正在净面,听闻动静,下了楼去,视线穿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刘举人。

他已许久不曾见?到刘举人了,脑中一下子便窜出了去年那件事?——当时,他还唤作“芙蓉”,一日,他正准备出门迎客,齐嬷嬷却将他送到了百花楼。

在百花楼伺候亦可,但紧接着,他却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五妹李盼娣,自从李盼娣被卖入百花楼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面前的李盼娣浓妆艳抹,一脸媚笑,与他记忆当中的李盼娣判若两人。

他又痛心又无奈又觉得这是不可避免的,他本能地别过眼去,其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做。

俩人多?年不见?,李盼娣大概已忘记他的长相了罢?

只要他不露出马脚,李盼娣便不会?认出他。

客人显然是要他与李盼娣一同?伺候,熬过这一回,他便可回暗香阁了。

他正如是想着,刘举人进来了,指着他与李盼娣道:“你们俩上床榻去。”

他心里不情愿,但没法子,只得上了床榻。

暗香阁自然不是甚么好?地方,但凡入了暗香阁,须得逆来顺受,不然便是非打即骂,想来百花楼亦不可能是甚么好?地方,不会?慷慨地给予他拒绝的权力。

李盼娣亦上了床榻,她?当然认出了自己?的哥哥李狗剩,但她?并未戳破。

兄妹俩皆以?为刘举人是要他们一同?伺候,未料想,刘举人竟是兴致勃勃地道:“开始罢。”

刘举人虽未言明,可兄妹俩已领会?了他的意图。

烟花之地中多?得是不将他们这些人当作人看待的客人,但是从未有人提出过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

李狗剩状若不解地道:“敢问举人老爷是何意?”

“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开始罢。”刘举人迫不及待地道,“快些。”

李狗剩惊骇地道:“不可。”

“有何不可的?”刘举人拿出了一把匕首来,抵着李狗剩的咽喉,“举人老爷说可,就是可,容不得你这个荡/妇说推三阻四,你倘使不肯,老朽便将你们拖出去,剁了喂狗。”

李狗剩不言不动,被刘举人的匕首刺入了咽喉,鲜血流下来,逼得他不得不就范了。

他看着禽兽一般的自己?,瞧着紧闭双目的李盼娣,陡然意识到李盼娣早已认出了他。

兄妹俩心照不宣地佯作不认识对方,在刘举人的威胁下,去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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