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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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当然只有一个元始天尊,苏倾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元始天尊道号玉清，和太清老子，上清通天，都是盘古元神所化的三清圣人。

苏倾觉得头有点晕，她将卷轴又合起来，随手放在桌上,扶着桌子坐下来,脑袋里昏沉沉的,好像有千军万马奔踏而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思维都不存在了。

她就这么呆坐了一下午,快傍晚的时候,才收了桌上的卷轴,强打精神走出院子，早约好今晚要跟通天教主讲蒸馏酒的做法，通天教主最大的爱好就是酒，之前一次偶尔听苏倾提及现在的酒浓度太低，便很好奇高浓度的酒是什么滋味。

苏倾现在住的院子距离碧游宫后殿有点距离，苏倾一路过去，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她也跟往常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应对得体，没人看出此刻她其实魂不守舍。

见了通天，苏倾也一如往常，笑盈盈喊师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各种酒的做法全给通天讲了一遍，两人聊了两个多时辰，通天对苏倾口中说的什么白酒红酒烧刀子更加好奇，苏倾便答应有时间了，给通天做些高浓度的白酒。

这时候的酒大多就是粮食酿造的黄酒，通天很好奇像水一样的酒是什么样子。

还有红色的葡萄酒，那又是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通天准备在碧游宫找一块地方种葡萄，等葡萄成熟后，试着酿造葡萄酒。

乱七八糟的聊了一晚上，临走前，苏倾才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师祖，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们三清的长相是随自己心意变化？还是出生时就决定了外貌？”

“怎么这么问？”通天微微眯眼，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整个晚上，她的眼神都很飘忽，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苏倾笑了笑，故意让表情看起来很狡黠，“我就是好奇你们明明是一脉同源的三兄弟，为什么你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你的师兄元始天尊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哦，这个啊。”通天眉梢微挑，故意拖长了尾音，确定这姑娘是发现什么了，他唇角噙了一丝笑，解释道：“圣人当然能随心所欲的改换容貌，不过我本来就长这个样子，我们三清兄弟自诞生化形时，我就是这样，至于我师兄元始天尊，他其实跟我长得还挺像的，只不过嫌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总被女修纠缠，所以就喜欢装成老者，避免一些麻烦。”

“哦，这样啊，我看他在人间的道观中就是老者的样子，还以为他本来就是老者呢。”苏倾又笑了笑，只是实在装不下去，笑容看起来有些恍惚。

“那是法身，我在道观中的法身也是老者的形象，这样容易获得百姓信赖。”通天眨了眨桃花眼，颇有点孩子气的意味，

“哦，这样啊，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就长那样呢，”这话已经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了，苏倾低头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杂乱的情绪，站起来向通天告辞，“那今晚就聊到这儿吧，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歇会儿。”

只是刚站起来，就突然头晕眼花，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被通天及时扶住了。

“怎么突然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通天有些同情的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小姑娘，她一定已经知道了，只是还强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开口求助，他也不好说什么劝慰的话，只能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站不稳摔倒。

“我，我中午没吃饭，这会儿有点头晕，谢谢师祖，我，我自己能走，我缓一下，能自己回去。”苏倾扶着椅子背，只觉浑身的重量似乎都集中到头上，头重脚轻，很想一头栽到地上，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你能缓过来才有鬼，通天摇了摇头，心疼这姑娘的倔强，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装。

想了想，通天干脆拦腰抱起苏倾，破开空间，直接把她送到房间里，放到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探她的体温，实际是不着痕迹的渡了些真气给她。

见苏倾脸色稍微好些了，通天才叹了声说：“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有事尽管找我，我站在你这边。”

苏倾闭着眼，仿佛累的不行，点了点头，翻身朝里，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通天便离开了苏倾的房间。

回去后想了想，要不要把苏倾已经发现他身份的事告诉师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师兄以为是他捣鬼。

不过，苏倾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通天很好奇。

通天离开后，苏倾才睁开眼，怔怔的盯着头顶的帐子，思绪依旧混乱，很多画面，信息，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细节杂乱无章的涌现出来，又杂乱无章的退下去，就好像海边的浪潮，一波又一波，把她的脑袋当成岸边的岩石拍打，整个人都昏沉沉的。

好久之后，才有眼泪从睁的大大的眼睛中涌出来，麻木了很久的情绪复苏，心里惊涛骇浪，想发疯，想尖叫，想大哭大闹，想摔东西，想狠狠质问，想拿把刀把自己捅死，也把那个骗了她感情的鬼给捅死，但最后，这一切情绪也不过是全部化为眼泪，从眼中汹涌流出。

哭了整整一晚上，到清晨，苏倾已经冷静下来，这件事实在太荒诞，她不能仅凭一张画像就做决断，虽然百分之九十九已经确定白无尘就是元始天尊，但还有最后百分之一的可能，这一切只是个误会，这世上有人长相相似，那有神仙长得相似也不稀奇。

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双眼红肿脸色惨白的鬼样子，苏倾拿出一张上等珍珠粉做的面膜，敷在脸上，强逼自己不要乱想，在事情没有最后确定之前，一切还是原样，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敷完面膜，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苏倾爬到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看着镜子里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脸色，她才出门。

万仙大会已经基本算是散了，很多修士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各自的洞府。

苏倾找到申公豹时，他正在跟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修拉近乎，听话中意思，是想跟着那修士去朝歌谋个差使。

那男修客气了几句，婉拒了申公豹。

苏倾脸上挂上招牌笑容，叫住垂头丧气的申公豹，“道长，前日你走时，落了样东西在我房中，现在可有时间跟我去拿？”

申公豹本来很沮丧，他来的太晚了，截教大会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跑了几天，丝毫没有收获，正准备回昆仑山继续过清修的苦日子，就被苏倾叫住了，见她脸上依旧笑容和煦，并没有记恨他到她店中行骗的事，顿时眼中闪过惊喜。

“苏姑娘，贫道现在就有时间，不过我不记得掉了什么东西啊？”

“一幅画。”苏倾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画啊？我想起来了，是我师尊元始天尊的画像。”申公豹摸了摸袖子，那副以前画的本来想在师尊面前献殷勤的画像果然不见了。

其实不见就不见了，反正师尊不喜欢他，就算知道他天天对着师尊的画像顶礼膜拜，一样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只是看这苏姑娘似乎有事找他，才跟着她去取画像。

到了房中，苏倾拿出卷轴，拉开看了眼，才递给申公豹，同时好奇的问道：“这人真是元始天尊？怎么看着比你还年轻？”

“姑娘不知道我师尊是圣人？圣人与天同寿，容颜是不会改变的，我不过一介凡人，还没修成长生道，自然会老。”申公豹收好画像，有些讪讪的摸了摸下巴的几缕胡须，“你看通天教主，不也很年轻。”

“哦，是这样啊。”苏倾点头，又道，“适才听道长跟人提及，想去朝歌为官？道长也喜欢红尘生活吗？”“啊，这个啊，嘿嘿，我那是在山中待的太久了，想出去走走。”申公豹眼神闪烁，更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