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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旁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王眉,我看你儿子今天来了,他还那啥?你退休金不够住院费了?”
张老太太沉默,她冷着一双眼睛扫向旁边的帘子,“秀丽,你少操心别人家的事儿,你儿媳妇儿呢?她又走了?你养了个儿子跟没养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声音说,“我儿子孝顺,是儿媳妇儿不好,带坏了我儿子。王眉,你家儿子不也没来么?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玩呢,我说你好歹也是个教授,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儿子。可怜呐,真可怜。”
李惊蛰有点惊讶,张老太太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穿着打扮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是挺考究精致的。但教授……不应该是住着高楼大厦开着车,桃李满天下,高知家庭出身,说话斯斯文文的吗?
她没接触过教授,但她知道,年代越是靠前,上学读书就越难,张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当教授比现在的年轻人当困难多了。
张老太太不说话了,她把目光钉在李惊蛰身上,“识字吗?给我念念报纸。”
目光使得李惊蛰不寒而栗,她哆嗦着去要了份报纸,小声给张老太太念起来,念道一半,隔壁的床铺传来声音,“大声点念,我也想听。”
张老太太发声,“秀丽,你怎么不让你的孝顺儿子给你念?”
隔壁床铺不作声了,张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李惊蛰胆战心惊,不知道要大声点念还是小声点念,她借口去厕所。在厕所里拿出了手机,点开手机里的一个头像,右边是一溜烟的绿色消息排下来,左边的人仍然没回信。
李惊蛰咬咬牙,给楚岩发了个消息,“我受伤了,在三院住院部六楼603住院。”
她刚把手机揣到兜里,手机发出短促的震动声,李惊蛰喜上眉梢,赶紧打开,楚岩依旧没有回音,多了两条短信。
李惊蛰的脸立刻耷拉下去,她点开短信,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惊蛰,最近好吗?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我给你转了两千块钱,老师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听话。”
下一条是学校给办的银行卡发来的转账通知,“您尾号XXXX卡6月3号18:24收入2000元,余额2000.13元。”
李惊蛰大气也不敢喘,盯着银行卡的约看了又看,心中狂喜和厌恶交替着出现。她飘也似的离开了医院,找到医院附近一家ATM取钱,她盯着ATM机,生怕这是一场梦。
ATM机发出一阵轻响,唰唰唰地吐出了现金。李惊蛰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嘴唇,拿起厚厚一叠现钞,一张张数起来,整整二十张,不多不少。
她小心翼翼藏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揣着衣服快步走回医院。
张老太太见她回来,懒洋洋抬起眼皮,“上个厕所去了那么久,你是掉到厕所了吗?”
李惊蛰默不作声,靠近张老太太,从怀里掏出钱,放到她的被子上。
“你干什么?”张老太太看到那一沓钱,飞快瞥了她一眼。
她没动,轻声说,“你家不是没钱吗?你那个弟弟跪在地上说自己家有多穷,要打工挣钱给我……”
李惊蛰的心快速地跳起来。
张老太太撇撇嘴,“你是不是个傻子,我在医院不在家,被人偷了怎么办?收起来,等我出院了给我。”
有道理,李惊蛰想,自己怎么连这事儿都忘了。她小声说,“那我给您收着,您什么时候需要,给我说一声,我再给您。”
张老太太没理她。
李惊蛰坐下来,看见张老太太要睡觉,她打开包里的书,想复习一下课本。刚翻开课本,班主任的脸又浮现出来。
她捂住嘴,翻来覆去的想,最后想到那两千块。
她一辈子没挣过这么多钱,从前她和楚岩谈恋爱,楚岩在她生日时给她发了个520的红包,她几乎幸福的要死。高兴了一个月。
她隐隐约约明白班主任是什么意思。那两千元对于她,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脑中幻想的天堂。有了钱,张老太太的病就能治好,自己可以上个更好的学校,弟弟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想起自己上初中时,有个同学对她悄悄说,“你知道隔壁那个整天浓妆艳抹的郑若涵吗?她是干那个的。”
李惊蛰没听懂,“哪个?”
同学挤眉弄眼,脸上是兴奋之情,“就是那个啊……好多男生都睡过她,啧啧啧,好那个啊……”
李惊蛰不可置信,“啊?你怎么知道?”
同学一脸信誓旦旦,“所有人都知道啊,就你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倒垃圾时狗蹿出去了,找了一晚上。这是一更,今天还有三更。
最后在小区门口围起来的一片草坪里找到了。她欢快地跑过来跑过去跳跃旋转打滚吃草。与火冒三丈气血攻心形容枯槁的我形成鲜明对比。我痛定思痛,决定对症下药,现在她这么有精神,是因为不工作,我可以让她码字,既可以分散她的精力,又可以分担我的负担。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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