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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今日的气压比往日都要低,因为武安侯回京被刺案,素来迟到的少卿大人被迫上了个早班。
评事拿着一摞卷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走过少卿大人旁边,恨不得隐身。
“哗啦—”竹简卷宗被展开,竹片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评事一紧张踩着衣摆哐当一声双膝跪地,手里却稳稳的接住卷宗。
“这是做什么,提前给少卿大人拜个早年?”路过的红袍男子扶起欲哭无泪的评事调侃一番后从中拿了个卷宗便大摇大摆地坐在晁珩对面。
“大早上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对了,我近来找到个宝贝,你猜猜是什么?”红袍男子施施然道,没想到晁珩非但不理他,还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算了算了你别猜了,我告诉你,我最近寻到一处茶肆,掌柜那手艺真真了得,她若不说我还真不知道那是我喝了好久的蒙山茶。你说这同样的东西,落在不同人的手里,怎么就有这么大不同呢?”红袍男子托腮,炮语连珠,“对了,最重要的是那掌柜,啧啧啧...”
“长金泽。”晁珩突然打断面前沉浸在回忆中,一脸荡漾的人。
长金泽被人打断尚且有些懵,“嗯?”
“你说面粉混砒|霜,摔了一跤不小心把混合物撒进水井里,扯不扯。”
长金泽显然没想到晁珩思维这么跳跃,一时没跟上,思索片刻道:“是瞧不起大理寺吗?怎么不干脆说是砒|霜长在水井里得了,若派人去井边土地搜寻,必能寻到踪迹。”
“这么厉害,那这案子就交给你了。”晁珩头也不抬道,旁边的评事闻言火速将案牍抽出一本递在长金泽手中,双目含泪,显然被他这种大义凛然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到了。
长金泽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低头一翻,大叫道:“这不是三年前城东那家无头案吗!”
因为案件复杂,晁珩足足在大理寺待到酉时才抽出时间,朝食没吃,午饭草草解决,此时才后知后觉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本想去附近铺子随意吃点,走都快走到了,突然脚步一滞,转头就往反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理寺离林隐逸肆不算远,抄近路走个一刻钟便到了,晁珩还没进门就听见店内吵吵嚷嚷,听声是男子的声音。
他刚一进门,眼神好使的观澜便看到了他忙上来求助“晁公子,快帮帮我家小姐,来了个流氓似的人非说我家小姐煎的茶是用门后臭水沟的水,这不是污蔑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晁珩听到这话,脸当时就黑了下来,“你家掌柜呢?”
“在东南角那处!”
茶肆伙计本就少,年轻瘦弱的账房先生从前就是个秀才,一拳就能被撂倒,酉时通常店都该打烊了,跑堂的伙计都散班回家了,整个店里就陈镜娇他们三人。
晁珩健步如飞,冲着背对他大声嚷嚷的粗衣男子就去了。
“你这泡茶的水就是后头那臭水沟里的水!跑出来的什么狗屁不是的东西,涩了吧唧的,你这黑心店!我若喝坏了肚子定去衙门告你!”
“茶本就入口苦涩,之后醇香。”陈镜娇解释到。
“放屁!我说你这茶是坏的就是坏的!赶紧...”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连人带凳子一脚踢飞,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谁敢踢大爷我!”粗衣男子骂骂咧咧地要爬起来,一抬头仰视到黑着脸活像阎王的人,猛的一抖,嘴里却仍逞强“你谁啊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踢我!”
晁珩却漫不经心地说:“你挡我路了。”那语气轻松平常就像说“我今天吃了个枣”一样。
粗衣男子环顾四周,座位空空荡荡,客人都走干净了,恼羞成怒大喊“这里都是空的,怎么偏偏我挡你路,我看你是故意的!你肯定也是这缺德掌柜的帮凶!”说着就要伸手去夺桌上的茶壶,看的陈镜娇是惊心动魄,心里肉疼的不行,这要是摔了她三天都吃不好饭。
晁珩眼疾手快,又是一脚狠狠踹在马上爬起身的粗衣男子胸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攒紧男子衣领,面无表情的说:“你今天喝死在这,来日我在大理寺见你,案牍里。”
此话一出,粗衣男子当即吓傻,反应过来后结结巴巴连忙求饶:“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再也不敢了。”
“去道歉,别让我再见到你。”晁珩松开手借力将他推向陈镜娇。
“掌柜的,是我胡说!是我胡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男子边说边激动,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看的陈镜娇都快面目狰狞了,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吧走吧,以后莫要这样了。”
男子连连道谢,逃命似的连滚带爬出了店。
“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陈镜娇轻叹一口气,最近太不顺了,那天她一定要去庙里求求佛。
“今日来的挺晚的,食过晚膳了?”她拉开旁边的凳子,示意晁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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