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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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高声提醒满镇海：“满城主，这水有异。”满镇海会意，立即下令黑云骑朝着一边的缺口冲了过去。

江容予瞳孔微缩，强挤出笑来，眼神却冰冷似海。

雪一开口等于表明了圣都的态度，龙溧越发肆无忌惮。

天水城节节败退。

六名雪麟卫不插手两城战场，却直逼她而来。

她没有动，双眼死死盯着那边。

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声声清晰刺耳，每一声哀嚎下都会有人倒下。

她看着天水城的士兵像是脚下的青草，一点点被人覆盖被人践踏。

碎魂，回来。

她用魂力唤着碎魂。

碎魂停了下来，乖巧地回到她的身边。

清鸿剑淡蓝的流光渐渐染上了极为纯粹的黑色，碎魂被这六个白衣服的人搞的心情烦躁极了。

碎魂：我去把他们都杀了。

“嗯。”江容予用魂力将碎魂护住，“就让他们多活一小会儿。”

雪一听着只觉得是在讽刺他们，六人一齐出剑，多年来的默契几乎在同时逼近江容予，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

焚月狐见状却转身狂奔逃开。

在剑尖碰到她衣角的一刻。

她的周身忽然凝聚着一层水，将她牢牢护在其中，剑尖在碰到水的那一刻起，灵力开始被腐蚀。

几乎在同时，滔天的波浪凭空出现，席卷着所有的一切而去。

六名雪麟卫齐齐变了脸色，立即抽身退去。

无妄之海所到之处无一可生还，无论死物活物最终都只有成为它一部分的结果。

江容予立在无妄之海中，雪麟卫所过的灵力全被无妄之海吸收。

无妄之海以她为始朝着边界冲去，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

可这对灵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江容予弯下腰大口喘着气，她感觉完全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无妄之海根本不是寻常之物可比拟的。

就在这时额间的水纹渐渐亮了起来。

温和的灵力在它身上散发出来。

水纹伴随着陆挽宁一生，其中蕴含着陆挽宁多年来的一部分灵力。

速度缓下来的无妄之海骤然像是掀起了腥风血雨，汹涌着似乎要将整个战场吞没。

雪一立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刚才江容予灵力不济他是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灵力暴涨绝对是依靠的什么外物。

“她坚持不了多久。”

他的话音刚落下，江容予就感觉到灵根已有颓靡之势。

她的修为算不上高，却在一时间消耗远超过灵根所能承受的限度，灵根已经支撑不住了。

无妄之海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刚刚在仅剩的一点缺口处停了下来，等到黑云骑全部过境，那个时候即便封住边境也没有用了。

她沉在无妄之海中，看见雪一们转身投入了战场中。

利刃下无一活口，收割着天水城将士们的性命。

他们是在威胁她。

血落在枯黄的野草上，草尖被染红，在匆促慌乱的脚步中摇摇欲坠。

明知道不会是雪麟卫的对手，可一个个血肉之躯依旧扑了上去，好似这样就能挡住他们。

江容予赤红着眼，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连重生回来也只是想保住这条小命，更别提担什么大任，她在意的不过是老爹而已。

到这里来不过是想要尽可能保存天水城的实力。

仅此而已。

可看着一个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士兵倒下，她却无法保持她以为的镇定与冷漠。

他们可以选择投降可以选择逃跑，可是哪怕知道没有胜算，还是留到了这一刻。

路上遇见的难民，营地里引魔的普通人，这里拼死抵抗的士兵们，他们何曾做过什么挡了圣都的路，可遭殃的却是他们。

她第一次因为与她不相干的人感到愤怒。

感受到另一枚水纹的靠近，余光中她看见一道墨色的身影朝她而来，她知道只要有陆挽宁在，她就有退路。

可天水城的那些人呢？

雪一手中的剑上一沾满了血，他朝着最前方的江寻志走去。

回头动了动双唇。

江容予听不见，却看的明白。

“最后一次机会。”

灵根已经撑到了极点，眼角渗出了红色的血丝，连碎魂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可任凭她怎么努力，无妄之海不仅没有前进，反而有着溃散之势。

如果她此时收回灵力，灵根的损毁就此为止，可那样的话，天水城何去何从？这里所有的将士都会没命。

弱肉强食的世界，命最不值钱。

天水城的传承在她身上，那她就是城主，那天水城又会再一次毁在她的手上，前世的轨迹又要在她身上重演。

就在这时，灵魂深处突然多了一抹极为温和的能量。

温柔纯净，像是世间最慈爱的人的怀抱。

那股能量将她的灵根容纳在其中，无声地浸润着看不见的伤口，那股纯净至极的力量一点点融入，充满着无尽的善意。

无妄之海又重新翻涌起来。

平静的水面击打出了浪花，所过之地皆为它所吞没。

江容予感受着那股力量彻底融入她的灵根之中，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气息。

温暖纯净，拥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心灵似能从中得到救赎。

她想起了江峙临死前的声音。

“以吾明心一族之灵与血脉祁誓，若以性命相护，许天水城海清河宴，若弃之如敝履，天水城万劫不复，永世为不生之地。”

是那个时候江峙将选择交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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