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个,我和李幼萌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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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舅要走了，我们把他送到火车站，走的时候他说：“小兰，妈想你啊，你回去看看吧。”这时我妈又哭了，她使劲的点点了头。

大舅走了之后，我妈就买了两张票，说明天带我回老家。

妈妈说的那样坚决，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心才做的决定。

第二天我妈就坐上了火车，一路上，我妈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就像当初她带着我离开时那样。

时间仿佛倒退了11年。

外公坐在床边，手指哆嗦着指着妈妈，说妈妈给他们丢脸了，让他们以后再这个村子怎么抬头做人。外婆怀里抱着我，捂着胸口哭着说：造了什么孽啊，让我女儿受这样的罪。见外婆这样说，外公还训斥外婆，外公突然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我们就当没生过你。”外婆哭的更凶了，我也被外婆抱的更紧了。妈妈跪在地上给他们磕了三个头，就决绝拉着我走了，外婆哭着追了出来，拉着妈妈的手，脸上的泪水模糊了她苍老的容颜。那个时候倔强的妈妈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如今的她，亦是如此。

事情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外公外婆的脸在我脑海中已经模糊了，可是外婆那哭花的苍老的脸却刺痛了我的心……

4再一次回到安徽老家，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激动地，陌生的。11年了，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仿佛记忆中的家乡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看到外婆的时候，她正在菜园里摘菜，大舅走的的时候我妈并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当姥姥看到我妈的时候很震惊。手里刚摘的菜又撒了一地。我妈赶忙重新捡起。

她们母女相视很久都没有说话，还是我看不下去了，怯生的喊了一声“姥姥”。

这一声“姥姥”唤醒了我妈和姥姥。

“妈！”我妈叫了一声姥姥之后，她们俩同时流下了眼泪。这一声“妈”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当年我妈离开的时候，11年没有再回来过。这一声里，有太多的委屈，有太多的沧桑。

我们跟着姥姥进了屋，家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周围已经有很多的高楼大厦，姥姥说这里快要拆迁了，如果我们再不回来看一眼，下次回来就不知道到哪去找他们了。我看到墙上挂着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黑白照片，是姥爷。虽然我对姥爷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知道失去了一位亲人，我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照片里的姥爷有着我印象中严肃。我坐在姥姥身边，姥姥一直拉着我的手，我妈和姥姥早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大舅回来了，舅妈也回来了，看到这一幕，大舅赶忙来圆场：“妈。你看你，这多好的事啊，你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姥姥听后，赶忙擦干了泪水，她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11年了。这些年里，我妈没有经历过姥姥的悲欢离合，姥姥没有经历过我妈的颠沛流离。她们没有正常母女那般的感情，却又有着正常母女那般的血肉相连。

我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谈话，我不喜欢那样凝重的气氛。姥姥一定怨我妈，怨她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没有回来看过他们。她怨我妈的倔强，怨我妈的决绝。我妈心中一定有太多的委屈，也许她也怨过恨过。可是在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化作了离别叙旧重逢之喜。

我突然想到，在我们刚到那个城市的头几年里，我都会听到我妈半夜里的哭泣。那时候，我妈不过二十几岁。对于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说，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意味着什么都要重新开始。那得需要多少勇气和毅力。

下午我们准备回去了，姥姥塞给妈妈一张存折，她说：“你爸走的时候就是想看你一眼，可是没看到，你走了以后，你爸就病倒了，整天就念叨着你的名字。咱们这马上就要拆掉了，这是拆房子的补偿费，你爸说留给你，就当是给你置办嫁妆了。”“妈，这些钱你留着养老吧，我不能拿你的钱啊。”“你拿着吧，你让你爸在底下也能安安心。他有多后悔当年把你们娘俩撵走了啊。这是你爸临走前交代的。再说了，孩子以后上学都需要钱，你一个女人在外地也不容易，以后房子分下来了，你想回来就回来住。房子你和你大哥一人一套。”我妈接过姥姥手里的存折。眼泪滴在红色的本子上印成了一个小圈。接着姥姥又说：“以后碰着合适的就别再耽误了，家里有个男人才像个家。”最后姥姥没等妈妈说话就走了。

看着姥姥的弯了的腰驼了的背，鼻子突然有点酸，我扯了扯妈妈的衣服说：“妈，走吧。以后，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姥姥。”我妈点点头，和送出来的大舅和舅妈道了别就走了。在车上，我妈一直哭，默默地流眼泪。我已经很久没有见我妈哭过了。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没有爸爸，整天被别人欺负，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没有钱。那个时候我妈经常哭。我妈哭的时候总是不出声，就这样默默地流眼泪。让人想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5有时候，我总是在想，这11年里，如果我和我妈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城市，没有离开过姥姥和姥爷，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也许姥爷不会这么早就去世。也许我们也不用过着这么久的异地生活。也许我会像很多普通的小孩一样，偎在姥姥姥爷的怀里撒娇。和邻居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也不至于被人歧视这么多年。

生活就是这么奇妙。

她会偶尔给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比如陆安宁。如果他没有用球砸到我，也许就不会有我们后来的故事。

命运永远有一个轮回。我们曾经遇到过的人，也许会在某一天再次出现在我们生命中，不可抵挡。

再比如张子渝，如果没有再一次遇到他，就不会勾起我4岁那年的回忆，更不会有我和他之后的故事，也不会有我和他还有陆安宁三个人的爱恨纠葛。

在我回来以后，没有再和程诚一起逛大街，蹿小巷。我妈的话也变的少了，这让我很不习惯。就在我开学的前一个星期里的某一天，我妈突然说要搬家。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换到什么地方而已。

妈妈看我没什么反应，就说：“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表个态啊。”我手里拿着遥控器，边换台边回答我妈：“妈，你之前搬家也没有要我表什么态啊。”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再说了，搬了这么多次家，我都已经习惯了，就是收拾东西太麻烦，希望不要太远啊。”“这次不是租房子了，而是买房子。”我听到厨房传来我妈的声音，轻的跟个幽灵似的。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下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我妈面前，说：“妈，咱们要买房子了？”看到我诧异的表情，我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像她就是在等我这样的反应。也不知道看到我这样的反应她老人家到底得意什么啊。

我激动的抓着我妈的胳膊说：“妈，咱哪来的钱啊？”在这个家里，虽然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但是我上学，衣食住行都要花钱，以前妈妈上班剩不了多少钱，虽说现在干了一点小生意，但是也不够买房子啊。

我妈衣服就知道你得这样问的表情，特妖娆的笑了一下说：“你忘了你姥姥给了我一张存折了？”我没说话，等着我妈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咱们现在住的地方离你以后上学的地方太远了，妈妈又不想你去住校。学校里龙蛇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再说了，你不住校，咱么还能节省一笔住宿费呢。”前一刻我还想紧紧地拉住我妈的手，大声的对她说一句“妈，我爱你。”下一刻我就觉得我被一盆凉水，从头到底浇了个冰凉啊。

果然，天使和恶魔是同时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