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梦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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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总是绵长得恐怖，有时透着压抑而不敢细纠的气息，就像有些词，有些声音……

浮华猛的从床上惊醒，榻上红纱蔓延，她额前渗着冷汗，不停的喘气，眼神透着慌乱。

“春华暗换，寂寞如香，留待浅尝。罗绸冷矜，曲短，唯梦悠长……”她坐在床上呆呆地念着，那在梦中似真似幻的词，让早已经平静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那句完整的词，还有让她心慌意乱的声音，那声音是他的。

那是珠辞离的声音，她的辞离哥哥。

深夜中的她，一身红色罗裳斜挎在身，有着说不出的美丽，那个让世人倾慕的机灵鬼怪江湖美人，却在夜晚的降临，梦的降临而全身颤抖。

那个脸上有温暖笑意的男子，她空洞的眼中来回荡漾，慢慢地，她竟失声哭了。

已经一年没有哭了，自己果真是一出来就矫情了。

“小丫头，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本王。”

“小丫头，没事，你父亲不在了，但本王会替你父亲照顾你。”

“小丫头，不要倔强，不能随便哭，不然让本王如何照顾你？”

……

“浮华，朕需要你。”

“浮华，这世上，只有你才能帮朕，朕也只信你。”

“浮华，朕答应你，只要你帮朕捉住他，朕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宴！”

……

浮华的手微微颤抖，她低下头，眉头紧皱，抬手擦了擦眼角让自己恶心的湿润，努力咧咧嘴，将头埋于膝盖，双手环住自己额头，就像在母亲肚中的胎儿，掩饰着自己突然而来的脆弱，害怕被人发现。

不过，她想，她这是太冷，这样环着比较舒服，比较爽，什么脆弱不脆弱的，矫情！

她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声微不可闻的低语用尽全力。

她说：“好冷啊，这客栈的被褥是不是没晒啊！”

就像，就像谁的低吟，别扭张扬。

夜，就这样过去了。

城南老树林。

一个急速的黑影在茂密的树林中来回穿插，速度惊奇，如若不仔细看连影子都无法察觉到。

而那黑影身后，却有一个红影紧紧尾随，像是甩不掉尾巴一样。

前面的黑影像箭，穿来插去，让浮华眼花纷乱。

再这样下去，不累死也给眼睛花瞎了！

“哎呀！你停下来一会儿就不可以吗？！”浮华施展轻功，无奈只好用尽内力一声狮子吼，但在后面仍旧奋力地追着，心里却懊恼极了。

而前面的黑影却如没听到般，速度依旧，箭似飞去，她欲哭无泪，已经做好了死追一天的打算。

却不想，在她话后不消半个时辰，他瞬间停立于树尖，双足平行树上，身形高大，撇头望她。

浮华还在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由于他的猛然停止而险些撞到树上，她懊恼地抚额仰首，一个刹那，所有美好的事物在他转过的侧脸上华为乌云，那张脸，真真让人永生都不敢忘记！

那刀削的脸颊坚毅俊秀，狹长的凤眼千回百转间琉璃，透着无法直视的高傲，如梦中的神人般独尊一方。

他的身后似乎都变为一片盛蓝，无可比拟，让猛的停下的浮华，再次惊愕。

之前她为了找到舟梨刖，用尽方法引他现身，第一次在公主的驸马府看到刚杀完公主的他，全身干干净净，而那倒地的公主却是满身血污，那场面血腥肮脏。

可是那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依稀存在，现在虽不是第一次见他，却次次都被他柔美的俊颜弄得手足无措。

这就是看脸的区别么？

好看的哪怕他是个杀人魔你还觉得他和蔼可亲，难看的哪怕他是个活佛济世苍生，你都觉得他像杀人犯。

浮华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儿，口水险些流了一地。

一时竟忘了眼前这人是个杀人魔，惹不得，却又不怕，也不知是怎的。

好像，他杀她是很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被追了这么久都不伤她，难不成，也看上了她？

“嘿嘿……”想着想着，浮华痴痴地笑了出来，这样，计划容易多了。

“滚！”他似是真的受不了她缠人的戏码，有些不耐烦，好看的脸瞬间如地狱修罗，如果是识趣的人定会早早逃开，可浮华却不是如此。

她总是做些危险的赌注，就像这次。

浮华撅着嘴，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睛盯着他。

“舟梨刖，我说过，你要是不娶我的话，我定是不走的！”

她说的话完全不似一个遵守妇道女人该说的话，不！她还是女孩，哪称得上女人？！

浮华只有16岁而已，二八年华却出落得亭亭玉立。

“不知廉耻！”舟梨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阴霾，而后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脚轻轻一点，便落到地上，与浮华对视。

浮华从头至尾都笑着，在看到他下来后，小心脏愈加激动，竟然接着说：“你不答应我，难道觉得我不够漂亮吗？”

语闭，眨巴眨巴眼睛，嘴唇勾起。

而舟梨刖在听到这句话话后，面容更似冷酷，阴沉的脸可怕致极，像布满乌云的天空，雷雨即将到来。

突然，他手抬了起来，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带着杀气凌厉，直逼她飞来，浮华以为他肯定要动手杀了自己，解决麻烦，她便也暗自运气起来，准备接下这可能会致命的一击。

那股寒气越来越重，逼着她无法动弹，内心压抑地不得呼吸，但她的双手仍旧镇定地暗自运气，以抵挡他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