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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冰雕比赛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二月底的冰还可以冻得硬实一点,到了三月份,河里的冰就是酥的,还冒出许多气泡。雕刻师手里的冰呈现出天然的碧绿,仿佛大块的宝石被剖开,刮去外面,好像一件件栩栩如生的玩意儿从冰块中解脱出来,展露浑美的样貌。
凝霜城这地方都是低矮的石屋,厚厚的墙壁,这地方是没有办法统一供暖的,凡人的什么材质的管道都会被冻裂……这里的冷夹带着灵能的攻击,但又不能吸收,这里在联邦建立后都常常巷战,和平了没几十年,空气中弥漫着妖能和灵能死死纠缠在一起的波动,相当于灵能垃圾,对我师姐的恢复没有一点帮助。
因为来得太早,师姐看见了一个美人从冰中出落的全过程。冰做的美人赤身,披着一件绸衣,微微屈膝伸手在河中掬起一捧水。美人嘴角噙笑,指尖微抬,肩膀圆润,手中的水似乎在流淌,师姐不由得吃惊起来,她不是没见过雕塑,只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作品出现在这么一个又臭又脏的铁皮聚起来的破落场地中。
雕刻她的匠人戴着半截皮手套,笑起来胡子和脸上的脏污混在一起,整张脸都脏兮兮的,身上破破烂烂,皮袄子都破了,里面的棉衬也因着汗和污渍变得硬梆梆的,两个袖子抹了太多脏污,硬硬的袖口又黑又亮,右手提一把冰凿子,手指头上伤口遍布,冻疮割伤烫伤,像个伤口展览。
忽然传出一声暴喝:“狗王八的!狗王八的老讨吃!你动你爷爷的冰!”
这雕刻美人的匠人像兔子似的跳起,直奔师姐这个方向冲来。师姐戴上墨镜,那匠人身后跟着个气急败坏的汉子,挥舞着一把尖刀追来。被追的那个灵巧地跳过铁皮,在地上一滚,抱着头溜溜滚下坡去了,后面跟着的那个跟不上,气得咬牙。
四周还在完成作品的匠人们好像对这一幕习以为常,有几个过来搭理搭理这个跟不上的汉子:“认栽吧,再买块冰。”
在本地,冰块也是门大生意,这种比赛专用的大块大块完整剔透的冰比较贵。
“王八蛋,老子倒霉!王八蛋的流浪汉,呸!”
汉子狠狠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好像在地上吐出几口钉子似的,唾沫迅速凝结,胡子上也结了冰,冷得他立即缩回脑袋,骂骂咧咧自认倒霉。
“这是什么情况!”希夷愣了,轻声疑问,有个匠人看她美貌,搭理了一句:“没什么,有个叫花子每回冰雕赛都趁主人不在,自己趴在这里把别人的冰凿成别的样。”
一个叫花子有这样的艺术造诣,师姐默默无声。
那个被偷了冰的汉子气急,他也不能拿叫花子的作品参赛,只好把火发在这个冰美人身上,抡起大锤就往她身上砸去。
锤子在半空忽然悬住了,好像从天空伸下一只手握住了铁锤。
师姐轻盈地翻过铁皮,静静地走到这尊冰雕旁边,离得近了,愈发感受到它惊心动魄的美丽,她仿佛是活的,师姐轻轻按手在底座:“请问,这尊冰雕是不是不能参赛了?”
“那是自然,叫花子没报名,这也不是他的冰!”
握锤的汉子不敢撒手,但锤子显然也不受他控制,师姐轻轻抬手,铁锤从他手中脱出,缓缓降落在地,这种偏远地方好多年没有修士出没了,众匠人没见过活的,一时都愣住了。
师姐说:“好,那如此,我拿走了。一块这么大的冰多少钱?我赔给你。”
“二百块……”
师姐从乾坤戒中摸出二百晶币。
汉子结结巴巴:“不是……是二百块,不是,二百这个钱。”
啊。师姐不太熟悉凡人的钱,但手边的确没有凡钱,收回一百多枚晶币,估摸着汇率,留下了二十个晶币。
“太……太多了。”
师姐又拿回十个,剩下的还是多,师姐也失去耐心,将冰雕收入乾坤戒,自己将十枚晶币数在凡人手中。
“请问那个……嗯,叫花子,在哪里居住?”
师姐问过地址就走了,希夷跟在身后。
师姐没想过她的到来会给凝霜城引起轩然大波。
修真者来了!修真者来了!鸟不拉屎的凝霜城居然有修真者来了!
民众好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传递着这个大喜的消息,好像来的是他们家乡一位英雄一样。空旷的街道上还是有几个人窜来窜去,紧闭的大门陆陆续续传来打开的声响。
师姐在一处狗窝中找到了那个叫花子,那是城南的一片贫民窟,蜂窝似的拥挤着一大堆板屋,看起来也没几个屋子住着人。纵然如此,叫花子仍然在一处小巷尽头的狗窝里躺着,说是狗窝,其实不过是废旧木头和纸片扎在一起的破箱子,外头披着几层破布,叫花子躺在里面,四脚朝天,对着天空张大嘴巴,时不时咂巴着什么。
师姐过去的时候,叫花子斜着眼看了看她:“别挡道,你妨碍我吃饭了。”
吃饭?吃空气?师姐并未唐突,退后一步,凝神细看,这才看见叫花子张大嘴巴,从破铁皮屋顶上滴落下来的融化的雪水。
希夷说:“好嘛,喝风饮露,境界不低呀。”
“我看了你的冰雕,我想——”师姐推开希夷,和颜悦色。
“招揽我?”叫花子抬起一只眼盯师姐,又轻蔑地盯回去。
师姐不想浪费时间,从乾坤戒提出那尊冰雕放在旁边:“我想,这是你的作品。”
她转过身去,双手藏在狐皮大衣中,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冰块碎掉的响声,师姐惊诧回头,那叫花子起身把冰雕推倒在地,美人在地上碎了一地。
手指,眉眼,起伏的轮廓都散去了,只剩残肢。
师姐惊愕:“这——”
“你是修真者?”叫花子默默地望着她,“我只是喜欢雕刻,作品和我无关,这是别人的冰。”
“你的钱花得不值哦。”希夷促狭鬼,戳师姐的胳膊,师姐疑惑:“为何?”
“我若雕刻一个,就觉得很好,自满自得,还能抱着它吃一辈子饭不成?冰这种东西就这点好,你雕刻好了,就是再漂亮,再自满于老子技艺真高,它到时候也会消融。”
因为师姐是修真者,叫花子似乎愿意为此和师姐多说几句话,他搓搓脏污的袄子,默默靠近师姐,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圈:“你长什么样?”
这可真是冒犯的话了。
师姐摘下墨镜:“怎么?”
我说了,我师姐的名气很大。
以至于凝霜城这种野蛮地的叫花子也知道她。
“凤吟山的守诫!修真界最强剑士!”
师姐很想说她并不是修真界最强剑士,虽然她师父玄术已经陨落了但这个名头也轮不到年轻一代的来继承,而且她现在连年轻一代的第一剑士也不算,跌落到炼气期,属于正常水平。
希夷:“呦。”
“这个女的是谁?”即便知道师姐就是传说中的守诫,对她的同伴,叫花子也没有多出一分尊敬。
希夷正要开口,师姐轻声回答:“她不重要。”
“我很重要的。”
“你认识我?”师姐忽略希夷,上前一步,叫花子明明比师姐高,却硬是弯腰作出仰望的姿态:“你是好修士!”
师姐明白过来了,这是个愣头青,不知道曲里拐弯,所有话都要从字面意思理解,不能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什么事?”
“我能不能雇你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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