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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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自己模样完全改变。妈妈认不得她了，小哥哥肯定也认不出自己。人的容颜，为什么要变？是不是曾经，她与自己极力寻找的人擦身，熟悉的记忆，陌生的容颜。路过，错过，来去匆匆，形同陌路？

脑子昏昏沉沉，米果放开水龙头，手心往上，掬了把水往脸上泼。

“虽然夏天还没过去，但这么凉的水泼脸上，当心着凉。”

突然一把清冽如水的声音，米果怔住，长睫湿了水，她微微眯眼，撇脸去看说话的男人。

是他！

宛如身体忽然注入激素，米果只觉全身剧烈地抖了一下。她不清楚是因为眼前的人，还是被水凉到。

许玮靠在洗手间的门上，不似人前冷漠透着疏离，此刻他的面庞荡漾浅浅笑意，似皎洁明月，光华明亮。

太兴奋，又震惊。米果来不及擦拭湿漉漉的面庞，她一动不动，大眼睛都忘了眨。

凉飕飕的风不知从哪个位置涌来，米果背后蹿起一股冰意。她猛地一个哆嗦，也在这时被冷醒，慢慢回过神。

“你好，许玮。”他应该不认识自己了，以他今时今日之娱乐大腕的地位，也不屑有自己这样的微时故人吧。

米果礼貌，与他刻意划出一道距离。

明明很开心，但她的笑容却假到不堪入目。许玮不喜欢，特别讨厌！

他紧了眉梢，俊颜明显罩上一层不悦，许玮站直身子，看她神情泛冷，“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这么客套？”

米果觉得耳边一声轰隆雷响，脑子即刻伴有嗡鸣。

她思绪恍惚，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你……你……你……”

她翘起手指，对着门口身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帅气男人，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流利的话。

许玮笑，眸底温柔，眉梢之间泛起柔柔涟漪，“好见不见，爱丫头。”

熟悉的昵称，就像找到亲人。时隔多年，过往曾经清晰浮现，“爱丫头”这样的专称，只源自于他……

“小哥哥。”突然就想哭，而且眼泪如何也止不住。米果虽竭力控制，但晶莹的泪水还是如珠子似地簌簌往下落。

一声久违的“小哥哥”，许玮心泉涌动，这一刻，他等太久！

“过来，爱丫头！”霸道的言语，他却柔声轻唤，并向米果张开双臂，似乎在诱她入怀。

“呜……”笑着流泪，太激动，米果哭着扑他怀里。

小哥哥，我想你，好想好想……

虽然他们都说住进孤儿院的孩子是一样的，都没有爸爸妈妈，但小爱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她有妈妈，而且妈妈很爱她！和他们才不一样！

那个时候，没有小朋友愿意理小爱，他们觉得小爱脑子有问题。不和他们说话，不和他们游戏，只一个人抱着她带进孤儿院的布偶小熊，傻傻坐在台阶上，透过铁迹斑斑的大门，不知在望着街的哪个方向。

日初，日落。从柳梢翠绿的春季，再到白雪茫茫的冬天。从她入园时及耳的可爱蘑菇头，到长及肩头的松散细发。

她是个性格扭曲，孤僻古怪的孩子，没小朋友愿意和她玩。

只有他，比自己大五岁的许玮。他会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把社会爱心人士送他们吃的巧克力硬塞进因营养不良而体弱瘦小的自己衣兜里。

他会小霸王一样命令其它小朋友们洗澡时间不准过长，只因为他要让在台阶上坐着，被雨水淋得浑身透湿的自己洗个舒舒服服，长长的热水澡。

他和其它小朋友都不一样，他不会嘲笑自己，反而会关心自己，会介意她冷着，会担心她饿着。宁愿他自己流口水，也要命令自己笑盈盈把巧克力全部吃完。他会陪自己一起坐在台阶上，一起等待，目光痴痴望着那条妈妈离开的空荡荡的巷子。每当巷子口有阿姨的身影出现，他比自己还着急。紧紧握着自己小手的他的手心，一手的汗。

这就是自己的“他”：小哥哥！

往事一幕一幕，难过并开心着。属于彼此的回忆，纯真美丽，像水晶一般剔透，弥足珍贵！

“小哥哥，你怎么认出我的？”哭过之后，米果从他怀里抬起头，哑着的声音带着丝丝软哝的味道，惹人心怜。

许玮笑，指尖轻轻替她拭着眼角的泪花，另一只手温柔地圈在她腰肢，“爱丫头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