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扬州双龙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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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菲：“他没疯,这应该是在对着另一个自己说话。双重人格的人，很少有面对面说话的机会，这位邪王倒是好运气。”

好运气的邪王,正在对着自己开骂,他的毒舌属性全开,可另一个邪王虽懊悔自己害死了爱妻,却也有着不输于他的口才。

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只凭石之轩说出来的话，也能大致猜测出他都说了些什么。

骂过之后，自然就是开打了，两个邪王拥有相同的武力，又本是一人,两个人格打生打死，却还保留了一分理智,没下死手，弄死对方。其实,占据身体的那位是在下死手的,可每每他下死手后,身体总会被对方占据。如此一来,两人打起来，都有所顾忌。

尽管，在外人看来，石之轩如同疯魔了一般，对着空气又踢又打,时而后退，时而猛击，有时身形快如闪电,出掌如风。

但其实，他根据就没受什么伤，伤也只是心灵上的，两个人格的互相伤害还在继续。

所谓不破不立，打到最后，这两个人格竟开始融合了。

想必，融合后的邪王，不仅能走出‘心魔幻阵’，不被碧秀心的死所困。他在武道上还能更进一步呢。

看石之轩发了一会疯，唐一菲才道：“他两个人格快要融合了。邪王还真是因祸得福。如果没有这次机缘，邪王想恢复成正常人，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呢。

向兄，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心性偏激，唯恐天下不乱。他又私自改用了你的名号，你不去教训教训他么。”

向雨田：“呵呵，小友，你的激将法，还是这般粗糙。这可不行。”

唐一菲：“你不想在临行前，给这个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么？”

向雨田：“你困住他，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向某再出手教训他不迟。”

唐一菲：“好！这才是我唐一菲的好朋友。我送你个护身符，日后，或可保你一次周全。”

敢情不顺着你的意，就不是你的好朋友了。向雨田心中腹诽，伸手欲接，却见那黄色的符纸，在接触到他的手指时，化作一道黄光直接消失了。

向雨田，对于唐一菲的能耐，越发佩服。他朝唐一菲微施一礼，笑道：“谢了，唐小友。”他还不知，这枚小小护身符，真的保了他一命。如果没有它的存在，他一破碎虚空，就落到混战的战斗现场。那些人哪管他是哪里来的，一看不认识，就当他是对方请来的援兵，直接上手就是一剑。

……

梵清惠仙子般美丽的容颜上，此时再不复那温柔的笑意，反而不赞成的皱起了眉。

师妹问她什么是真？

宋缺问她，她是不是在下山前，就选定他为渡情关的人？她待他的情意，到底有几分真？

李渊、解晖问她究竟知不知自己的心意……

他们一个个都来问自己，那些小情小爱也就罢了。其他诘难，恕她不能苟同。

难道她坚持的不是正义么！不，慈航静斋为正道魁首，代天择主，早些结束战乱，促进中原一统，这些都没有错。慈航静斋没错，她所坚持的自然也没有错。

直到，隋文帝杨坚来问她，慈航静斋为何要私藏和氏璧于帝踏峰？梵清惠纵有再多理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和氏璧本就该由帝王掌管，可它偏偏被留在了慈航静斋。若说慈航静斋没有任何私心。她自己都开不了这个口。

……

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派温和的青袍道长，微微闭着眼，他盘膝坐在地上。若不仔细观察，都会以为他已入定。其实，就算仔细观察，也很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破绽。

或许，他真的是入定了呢。

在这幻境之中，他看到了他这一生中，许多早年曾引以为憾的事。年幼懵懂时无意伤害过同伴的心灵，少年的锐意进取误伤友人，中年，老年……。他这一生，行事向来中正平和，就算曾经那些遗憾也未造成大错。自然也无须让他动容、懊悔。他以外人的眼光，来看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情，宁道奇既新奇又满意，他这一生虽也有些小遗憾，但在重要决择时，却从不曾出错。他武功大成后，悠游山水，得大自在，正合他的道心。

宁道奇起身，双目如电看向虚空之处。也只一瞬，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和无争。他随意向前一步，竟已出了幻境。

寇仲、徐子陵拍了拍胸口：“师叔，他的眼神好吓人。”

徐子陵：“他看到我们了。”

唐一菲：“他看不到你们，他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向雨田：“小友这‘心魔幻境’，可成全了不少人呢。”

唐一菲：“你看看梵斋主和那些年轻人，就知这世上，还是心有迷茫，不曾看破迷障的人更多一些。”

向雨田哈哈大笑道：“跑过来瞧我们的热闹，哪里能不付出点代价呢。四大圣僧也要醒了，向某就先出去了。”

唐一菲微微点头，笑道：“一起去吧，我们怎么说也是此地主人，怎好让客人空等在外。”

留下寇仲、徐子陵继续留在这里，她与黄裳、向雨田出了阵法。

宁道奇见三人忽然出现，倒并不觉突然，他行了个道礼，微笑道：“散人宁道奇，见过唐姑娘，黄先生，邪帝。”

唐一菲：“散人客气。”

宁道奇：“多谢唐姑娘此番……”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措辞，来形容他刚刚经历的那一切了。

唐一菲：“此为‘心魔幻境’。”

宁道奇：“唐姑娘果非凡人。不知唐姑娘，黄先生，此前在何方修行？”

唐一菲：“我与老黄早前一直在海外静修，初初入世，却不料世间竟出了邪帝与散人这样的高人。唐某那点小术不值一提。”

宁道奇：“……”如果这也叫小术。那他这三大宗师之一，又该如何自处。不过，这两人之前，果然是在海外修仙。这也怪道江湖上从不曾有他们的传说了。

唐一菲摸摸鼻子，也觉自己谦虚过了。她又笑道：“……散人此来，可是有事？”

咳，如果说之前唐一菲过谦有些小尴尬，那么现在就是大尴尬了。

宁道奇所为何来，他们都心中有数。

宁道奇看向向雨田，直言不讳道：“我随梵斋主，为邪帝而来。”

向雨田心中冷哼一声，慈航静斋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应该是未雨绸缪，都绸缪到他头上来了。这是把他当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来防范了？

虽早知慈航静斋都是些什么人，向雨田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见向雨天抬头望天，一副今天天气真好，就是不搭理他的架势。宁道奇只得再次看向唐一菲：“唐姑娘，不知姑娘何时，将那些人放出来。”

唐一菲：“不急，别人或许看不破心中迷障。静念禅宗四大圣僧却早已梯度出家，了却尘缘。我们总要等他们四人出来，之后再谈此事。

否则，今日之事，他日传到江湖上，四大圣僧的名头，只怕不太好看吧。”

宁道奇：“……唐姑娘所言甚是，是在下所虑不周。”

……

再说阵法内的情形，邪王石之轩已经融合了两个人格，恢复正常。他本该立时走出阵法，却在迈出一步之后，来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走出了‘心魔幻境’。

若说此地奇怪，倒也算不是有多奇怪。那华美的庭院之中，精致典雅的凉亭，挂起的纱曼随风起舞，隐隐约约能看到其间有两个绝色女子，形态亲密，笑语嫣然。

此情此景，万般旖旎的情丝，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怪就怪在，这两个人中，一人是魔门阴癸派掌门人祝玉妍，另一人是慈航静斋圣女碧秀心。

怕两人的形貌，邪王石之轩就算化成了灰，也不会忘记，那正是他渣过的前情缘祝玉妍，和他心爱的已死去的妻子碧秀心。

她们本就是宿命中的敌人，且她们还先后与石之轩有过一段情，更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若不大打出手，也该彼此横眉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