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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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也有殿下的为难，日后你就会懂了，不要真与他置气太久。”李初容好心劝诫贞儿，贞儿却是躺在那里，嘲讽地笑了笑。如今的贞儿，明白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深宫中日日夜夜期许朱祁钰一点点怜惜的傻丫头了，当她在牢中用他送给自己的玉镯自尽的那一刻，就已经决意与他断了从前的情谊，绝不后悔。

李初容不想妨碍贞儿休息，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贞儿却唤住了她。

“初容姐姐……”贞儿撑着身子，叫住她。

李初容回过身，担忧道：“怎么起来了？身上的伤口会裂开的，你快躺下！”

她想要上前走近扶贞儿躺下，贞儿冷笑道：“你倒是劝我去懂他，可你又能懂他几分？”

李初容顿住脚步，不明白她何出此言，面带疑色的看着她。

“你应该见过皇后娘娘了，是不是……”其实当李初容进来的那个时候，贞儿就已经醒来了，只是意识尚有模糊。

李初容微微点了点头，贞儿笑着嘲讽道：“你以为郕王殿下很喜欢你吗？他喜欢的，不过是你这张与皇后娘娘相似的面容。”

“你说什么……”李初容想到朱祁钰初见自己的时候，脸上惊诧的模样，她一直不解，今日听了贞儿一说，才明白究竟是为何。

“我于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纳为妾室的宫女，而你却是硬生生的被他当做了皇后娘娘的替身，愿你也能像自己言说那般，去懂他的为难。”贞儿不愿伤害李初容，可是她恨朱祁钰拿自己当做牺牲品一般的不管不顾，她的期许和爱意皆随风而散，李初容对她所说的那些安慰的话，只会让她的恨意更深。

李初容不想相信她，急着跑了出去，她只想着要亲自去问一问朱祁钰，贞儿口中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贞儿撑不起气力，又瘫倒在床上。

“殿下，我们两清了……”她自语道。

她私心只想着能让朱祁钰连个可以抒与思念的人都没有，自知不该对李初容说这番话。

自侍李初容奉朱祁钰以来，她有心着意琴艺只为让他听了会高兴。每当她弹琴的时候，朱祁钰总是深情的望着自己，她以为朱祁钰喜欢的，是自己的姿容，是自己的才情，若真的是因她与皇后相似的面容，才能得了朱祁钰宠幸的缘故，那么一直以来的付出又算是什么？

她来到贤太妃的宫外，看到朱祁钰正从里面出来。她走上前，含泪道：“殿下，您为何会宠爱妾身？”

朱祁钰怔了怔，欲要上前牵她的手，却被李初容退身避开。“初容，我们回府再说。”

在回府的马车内，朱祁钰一直闭着眼睛不去看她，李初容也是默默许久，一路低着头。

汪卿婳在郕王府中的园子里散步，腹中的胎儿月份大了，她平日里总是懒懒的不愿动，给她请脉的郎中说，偶尔走动走动对胎儿也是有好处的，这才愿意出来走走。

她看到朱祁钰面色阴霾的回来，以为又是因朝堂之事才有不快，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礼。

李初容红着眼圈，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朱祁钰，并未给汪卿婳行礼。她只想着，若朱祁钰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个侍妾她当与不当又如何呢？

“殿下，我们去寒香阁，还是桃花苑？”李初容问道。

“本王随你。”朱祁钰冷冷道。

李初容笑了笑，“那便去桃花苑吧，只有那里才能让殿下万般怀念。”

朱祁钰听闻，自顾离开去了桃花苑的方向，李初容随他一同离开。

汪卿婳以为二人有了什么嫌隙，示意身边的婢女穗儿瞧瞧跟着去，又叮嘱道：“不要引人注意。”

桃花苑内，朱祁钰和李初容彼此冷漠相视，他率先开口：“今日这是怎么了？你竟没有素日里那般娴静了。”

“殿下为何不早告知言明，您如此宠爱妾身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李初容苦笑道。

“是谁对你说的？！”朱祁钰蹙眉吼道。

他知道不会是安北说的，更不会是皇后，难道会是贞儿？如果是她，她为何要这么做？

李初容见朱祁钰疾言厉色地问是谁对她说的，并没有急着辩驳什么，只觉他如此薄情。

“看来她所言非虚。”李初容愈来愈平静，心中也没有像先前的那般慌乱了。

她曾割伤自己，换来了朱祁钰对她的担心和怜惜，如今想来不过是屋乌之爱罢了。

原来只有伤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才知道什么叫做痛楚。这一刻，她仿佛慢慢的懂得了贞儿心中所受的凄凉。

眼前这个素日里温润如玉般的男子，能许人浸沦在世间最美好的情爱，也能令人的情愫如置身在地狱一般，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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