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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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将她放下，用手扶着她。贞儿拿起一朵桃花放在了自己的发髻上，问道：“好看吗？”

朱见深点了点头，“我的贞儿，永远这么好看。”

她看着眼前的桃树，不禁想起了桃花苑景色，那里如今会是什么样？是否一切如旧？

回想在宫后苑偷着练舞遇到朱祁钰的那年，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如今却已经是个五十有八年老色衰的妇人了。

她与朱祁钰，有缘无分。她与朱祁镇，有分无缘。

过往的一切，恍如前世。

“若真有轮回，来世深儿记得要找到贞儿，那时候我们一定会有很久很久……”贞儿说完，闭着眼慢慢倒了下去。

这一次，她再也没能醒来。

余生红尘，不离不弃，终究是未能如愿。

朱见深抱着贞儿，仰天痛哭。

成化二十三年，皇贵妃万贞儿崩逝，时年五十八岁。皇贵妃丧仪一切皆按皇后之礼，朱见深下令辍朝七日，以表哀思。

一日夜深，汪直抱着一壶酒，醉倒在宫后苑的假山之后，偌大的皇宫，唯有这一处是仅属于他一人思念万贞儿的地方。

汪直的手中握着一支发簪，这是那年他陪着万贞儿出宫，乞巧节买花灯，她抵给他的。

这么多年他不求回报的在帮衬着她，为她除去宫中一切碍眼的人和事，都只是因为，他是爱着她的。

成化十三年之时，汪直奉朱见深之命建立西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如从前在朱祁镇身边的王振一般，朝中众臣皆是要看他脸色。

纪淑妃的死与万贞儿无关，而是汪直当年赶在朱见深将她接出冷宫前，亲手用白绫勒死了她。

万贞儿或许是知道的，亦或是不知道的，可终究没有再提起此事，流言蜚语她皆当无视。

他们曾经结拜为兄妹，如今汪直却不能以兄长之名在丧仪上去送一送她，就如他心中的这份爱意，不能说出口，只能默默地放在心底。

汪直端起手中的酒，对着天上一敬，“贞儿，走好。”

他突然想到那年万贞儿未说出口的第三个心愿，汪直猜想，她该是想和心爱之人执手到老，至于是不是这样，也无从得知了。

朱见深一直守在万贞儿的灵前，回想着他们在西苑相依为命的日子，还有这些年所有的一切……

也不顾奴才是否会议论，整日嚎啕痛哭，哀叹道：“贞儿不在人世，我亦命不久矣。”

这几日，皆是由太子朱祐樘监国，日日要去乾清宫看奏折，到了晚上还要去想朱见深请安，身子略有些吃不消。

乾清宫内，朱祐樘坐在殿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正在认真地批阅每一章奏折。

张菀青守在他的身边伺候，为他添茶倒水，整理批阅好的奏折。

朱祐樘抬起头，见张菀青陪他熬了几夜，劝她：“你早些回宫安寝吧，这里有奴才们伺候就可以了。”

张菀青摇头，“我喜欢这样的陪着你。”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继续忙着。

“从前见过皇贵妃帮父皇整理奏章，没想到我也能有如此好福气，有一位贤淑的妻子。”朱祐樘笑着说道。

想到皇贵妃崩逝，张菀青的心中也十分难过，她那日仅是在梅林与皇贵妃匆匆相见一面，没想到才不过几日，她就这样崩逝了。

张菀青不禁感叹，“皇贵妃娘娘真是好命，得了父皇宠爱多年不说，连死后的哀荣尽是能给的都给了。这世上的女子，皆愿自己的夫君毕生只钟情自己一人，想来皇贵妃也是不枉此生了。”

朱祐樘闻声抬起头，“你心中所向，也是如此吗？”

张菀青怔了怔，朱祐樘是太子，更是将来的皇帝，他今后拥有三宫六院，后妃佳丽三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发觉自己的失言，低下了头。“是我一时失言了。”

朱祐樘思虑了片刻，淡笑道：“不妨事，你我夫妻间没有这样生分的话。”

他细想想张菀青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一心一意，着实有些不公。

方才瞧见她说到女子皆愿夫君毕胜只钟情自己一人之时，眸光顿时亮了起来，或许这也是她的心中所向。想到这里，朱祐樘在心中默默做下了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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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B：程颖zyy（欢迎随时来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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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甜两了两天太子朱祐樘和太子妃张菀青，突然写下这么悲伤的一段有些难过，一直着意克制不想写的太过悲伤，算是偶然，耳机里的姻缘循环到了一首李仙姬的《姻缘》，最后一次歌词大意是：这一生没能完成的爱，这一生没能完成的姻缘，重世见面的那天，不要放开我。听到后，让我抑制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