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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是在打完破伤风,和雅科夫一起吃晚饭,顺便被恭喜了一下十一岁生日快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老爸来过。
还留了个巴掌大的小蛋糕呢,但人不露面有什么用?
维克托嫌弃的拿叉子戳蛋糕,但还是舍不得把这玩意丢垃圾桶里去。
雅科夫心里也觉得维克托的老爹不靠谱,留礼物算什么,你人给我留下啊!但见小孩这别扭样也无语,他翻个白眼:“行了,今天允许你吃高热量食物,吃吧,别客气。”
然后小孩就用带着啃他老爸胳膊似得狠劲把蛋糕给吃了。
其实还是口是心非,这世上哪有孩子不期盼父爱的,何况维克托也不过是个刚满11岁的小男生。
雅科夫已经觉出这两父子的别扭之处了,要说安德烈不关心维克托也不是,他不仅给自己送教练费,还提了一箱子从世界各地买的特产,有中国的景泰蓝茶具、印度的克什米尔披肩、挪威的萨米鞘刀、埃及的纸莎草画……几乎全是送给老教练的,披肩属于莉莉娅。
父母给师长送礼的目的地放眼全世界都永远只有一个——我家小孩拜托您多照顾了。
现在还不是流行网购的十多年后,看到这堆礼品的时候,雅科夫心里默默数了数,发现这些东西来自接近十个不同的国家,真是不知道安德烈怎么把它们堆到一个箱子里送到这里来,该不会这些国家他全去过吧?
要说这堆东西多贵重也不是,但心意不重是不可能的,不能说安德烈不关注儿子,但他就是不和儿子见面,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虽说知道维克托家父母离异,但还是让老教练想不通啊,雅科夫琢磨了半天,把维克托领取看了看那堆礼品,告诉维克托,除了那条披肩,其他东西你得自己带回去,我不收,训练时该严厉的还是要严,但维克托看着那堆东西发了半天呆,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搞得雅科夫心说这小孩莫不是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傻了?
其实以往雅科夫是绝不收礼的,他的教练费收的很贵,礼物则免了,这次他没有拒绝安德烈,是因为他觉得应该让维克托看看这些。
然后维克托醒过神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是不是很忙?”
雅科夫一眼就看出小孩在下意识的给老爸找理由,什么“他不是不关心我但他很忙没法来看我”之类的,他想了想,回道:“是啊,送完东西就急匆匆走了,说要赶火车。”
应该是真的很忙。
维克托就蹲下去,抱膝看那堆玩意,似乎能从那里面看到具现化的父爱一样。
说出来可能别人都不信,但这的确是维克托记忆中距离父爱最近的一次,安德烈在维克托记事后没和他怎么好好说过话,在父母离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维克托觉得那个男人谁也不爱,但现在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他脑子里一团乱,心口酸涩。
维克托有点委屈的想,从我有记忆开始,那个人就没抱过我。
雅科夫蹲在他旁边,摸了摸小孩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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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以前不和维克托亲近,是因为他长期研究肿瘤学,在实验室里会接触到各种射线(研究放疗)、化学药剂(研究化疗)、病毒(研究病因)……他既想一直待在研究所里,盼着自己某一天研究出拯救别人的药物,又总觉得自己身上残留着病毒之类的不好的东西,所以他不想回家。
直到有一天某部放射用仪器出了故障,直接导致那个研究室里的几个研究员一起中招,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先后查出癌症来了。
安德烈是那几个研究员里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因为他进入了死亡空间,所以他活下来了。
而他现在不接近家人,就和勇利跑到俄国、一个月只能和家人联系一次是一个道理,死亡空间的进入资格(简称ID)是可以被夺取的,如果别人逮住他们的家人,然后得到和他们一起进空间的机会,再把他们坑死,那个ID就可以被夺走。
全球已知求生者超出二十万,加上他们的家人,知情人可真不算少了……还不包括那些隐藏起来的求生者、已经挂掉的求生者的亲朋……
总有人会有需求想靠死亡空间多苟几年,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杀|害。
何况离远点的话,将来他们死了,家人也不至于太伤心。
安德烈在带勇利之前才过了第十场,按照高级场无活口定律,他觉得自己可能就剩七百来天的命了,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多攒点钱,将来留给老婆孩子,毕竟学花滑是个耗钱的,如果维克托学不出来,或者受了伤病,足够的金钱就是给孩子留了一条路,而且他也希望自己留的钱能让艾米余生衣食无忧。
她吃得苦太多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只能说明安德烈心里也挣扎,他觉得自己对家人真是太不好了。
勇利则是才下火车没多久又上火车,看着安德烈急匆匆的样子,他手托腮问道:“你之前去美国了吗?”
“嗯,我有个朋友,叫谢尔盖.格林科夫的,是美国最大求生者组织e的成员,水平不错,已经过了第九场,这次他接活带人过第四场,说是酬金和我对半分,让我一起进去做搭档……那小子之前差点因为心脏病挂掉,现在就成天想着多赚点钱留给老婆孩子。”
勇利睁大眼睛:“是那个拿了三次冬奥会双人滑金牌的谢尔盖吗?”
“是他。”安德烈点头:“要不是你已经认了阿纳托利做教父并加入jadeite的话,去美国也许更好。”
勇利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擅长和人交流,就算练花滑也只能练单人滑吧。”
况且他再怎么练,等练到十四岁就没未来了……好在小孩子对时间敏感度没成年人那么敏感,算起来还有近七年的活头,勇利也接受现实了。
安德烈看了眼他的左手,问道:“你手怎么了?在空间里伤到了?”
在空间里受伤的情况很微妙,和灵魂有关,但到了现实里会反应得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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