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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在赌,赌他留下布木布泰是对是错。新婚第一天哲哲发现新娘是布木布泰时,无不诧异。

“爷。”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太极,仿佛在告诉他,我也被骗了,我也不知道等等。她想在皇太极面前做个好人,留下个端庄大方的正妻形象,让他感恩,可惜没有成功,皇太极内心嘲讽:人算不如天算。

哲哲无力回天,便也只能接受现实,私心里总想着,布木布泰也好,也不是外姓,怎么着都是一家人,总比外人好管些。

她想着布木布泰来了,自己可以管教她帮着处理些家中事物,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布木布泰的心根本就不在家事上,她野心极大,刚进来没几天就给皇太极出谋献策,帮着他打了不少胜仗。

皇太极欣赏她的才能,便让她跟在身旁,随时随地进入书房。哲哲怨恨生厌,那可是她都没有资格进去的地方啊,布木布泰来了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哲哲的住处跟皇太极的书房是面对面而设,她出门就能看到布木布泰跟那群臣子一般无二,自由出入皇太极的书房。

这天,趁布木布泰在房里的时候,哲哲来了。她先问布木布泰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侍女伺候的好不好,用度够不够,以此来套近乎。

“回大福晋的话,府里一切都好,臣妾住的惯,大总管知道我是新人,正得贝勒爷的宠,所以他不敢克扣我什么,至于侍女,我身边已经有了苏茉儿,被她伺候惯了,也不需要其他的人来伺候。”布木布泰说。

哲哲浅笑:“这怎么行,贝勒府这么大,人不在少数,给你派两个使唤丫头还是有的,苏茉儿虽然机警灵敏,但总让她一个人做,也不行。这么着我再给你拨两个丫头使唤。”

哲哲说完,也不问布木布泰是否愿意就扭过头喊尊善,“你去,从我房里挑几个懂事的丫头过来伺候侧福晋。”

布木布泰不说话,但她心里知道,哲哲怕是急了。她这段时间正得皇太极的宠,被皇太极走到那儿带到哪儿,以至于旁人都知道他有个聪明能干的侧福晋,渐渐的把哲哲这位正妻给忘了。

所以她终于按捺不住,找人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布木布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哲哲,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好人都让你做了,到头来你还是端庄大方的四贝勒福晋!

“大福晋!”布木布泰上前行礼,打断了她和尊善,“大福晋,臣妾刚才已经说了,我这儿事不多,有苏茉儿一个人就够了,大福晋的好意,臣妾心领,府里的事儿全赖大福晋一个人操心,您才是最忙的人,侍女还是请大福晋自己留着用吧。”

哲哲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没有成功,便也不再好坚持,换了种怀柔政策,拉着布木布泰的手,坐下来温笑着开口:“布木布泰,我是你姑姑,怎么嫁进来之后反倒跟我疏远了,我知道你懂事体谅我,但你现在的身份,多两个人伺候也没么。”

布木布泰不想和她绕弯子便直接开口:“福晋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苏茉儿端茶上来,放到哲哲眼前,哲哲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苏茉儿也越发长得漂亮了。”

苏茉儿尴尬的笑笑:“大福晋夸奖了。”

她把剩下的那杯茶给了布木布泰,便拿着托盘下去了。

哲哲开口:“你这苏茉儿确实懂事。”

布木布泰说:“她从小就跟着我,情同姐妹。”

没想到这话却正中哲哲下怀,她笑:“提起姐妹情深,姑姑到有件事儿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

布木布泰:“姑姑想问的是海兰珠姐姐为什么没有嫁给贝勒爷,嫁过来的却是我?”

哲哲不说话,满眸期待的等着她的答案。

布木布泰:“个中缘由姑姑不会不清楚,姐姐未出嫁时就已经和阿鲁科尔沁的小贝勒私定终身,虽然说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姐姐的脾气,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既然她心中有人,自然就不会嫁给贝勒爷了。如果不是姑姑伤了身体,贝勒爷也不至于再向科尔沁提亲,原本我们大家都可以很好的,你说是吗姑姑?”

布木布泰满口讽刺的问道。

她说完后,哲哲的脸上刷白一片,下不来台。

但好歹也是做了大福晋的人,对这样的场面她还是应付的来,哲哲瞬间笑了起来,“造化弄人,姑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这样了,你姐姐没有嫁过来,可能是她和贝勒爷无缘吧,既然你嫁过来了,那咱们都是一家人,姑姑怕你走弯路,不得不说你两句,咱们女人就是为男人料理家里事务的,现在你常常和贝勒爷的亲信们出入书房,参与政见,如果只是偶尔提提意见,人家不会说什么,但长此以往,外面的人都会议论咱们爷,如果传到父汗那里,爷是要被降罪的,父汗不是很喜欢女人参与政事,你明白吗?”哲哲一片苦口婆心。

“我懂您的意思了,”布木布泰面不改色,“大福晋的顾虑实在应当,但恐怕大福晋是在这屋里待久了不了解外面的形式,父汗一心想要得明朝天下,各位皇子们纷纷为其出谋献策,这个时候也是贝勒爷需要用人的时候,布木布泰以为,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不管男女,只要能帮助贝勒爷的理应为其鞠躬尽瘁,当然贝勒爷在外面能无后顾之忧,也多亏了大福晋料理得当。布木布泰不才,没有大福晋圆滑世故,只能帮贝勒爷鞍前马后的跑腿儿,还请大福晋见谅,再有,你我各司其职帮助贝勒爷不是更好吗?大福晋既然能将府里事物料理完全,又何须臣妾插手呢?”

布木布泰言语温吞,但字字句句都往哲哲心口上戳,毫不留情。哲哲原以为皇太极没有娶到心爱的女人,娶了布木布泰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折磨吧,但没想到,布木布泰已经跟皇太极连城一线,只有她是个孤家寡人。当她有危机意识时,已经晚了。

就在这天晚上,皇太极竟然没有处理公务,留宿到哲哲房里,哲哲伺候他休息时,提起了布木布泰,言语间提醒皇太极布木布泰是个女人,不应该让她参与朝中事物,惹人闲话。

但是皇太极却用和布木布泰一样的口气反驳她:“布木布泰是爷娶进门的女人,她不为着爷分忧解难,还干什么?”

“可是爷……。”哲哲不愿放弃:“布木布泰毕竟是个女人,您不是说父汗一向讨厌女人干政吗,那个滚岱不就是……”

皇太极突然拍桌:“哲哲!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哲哲知道自己触怒了皇太极急忙跪下:“爷,是臣妾不好,不该提让爷不开心的事情。”

“哲哲,”皇太极今天很累,不想与她争吵,便压着气开口:“你要爷做什么爷都依了你,你要爷重新在你们科尔沁选一个女子,爷依了你,现在布木布泰来了,你又嫌她干涉朝政,哲哲你还想干什么,还想让爷再从科尔沁选一个女子吗?”

哲哲落泪:“爷,臣妾知道您心里的那个人是海兰珠,没娶到他您很伤心,臣妾也一样,不愿意看到爷这样,臣妾现在觉得自己好无力,这点小事都不能帮爷办好。”

皇太极冷笑:“哲哲,你做的很好,好好做你的事就行了。”

皇太极要走,哲哲却抱住他的腿:“这么晚了,爷要去哪里?”

皇太极低头看着她:“爷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哲哲,松开爷!”

哲哲松开手,当皇太极走到门口的时候,哲哲突然站起来大声问皇太极:“爷是不是已经爱上布木布泰了?”

皇太极没有回应,抬起步子继续走。

当夜,皇太极并没有去布木布泰房里,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没有点灯,就只凭借窗外一点点稀疏的月光,照亮他的脸和他的身。

皇太极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微笑,或许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偌大的贝勒府,竟没有一处是他的能去之处。窗外的月光透过树杈,远挂在天上,那样的清孤高傲,叫人触摸不得。

海兰珠,她在做什么呢?

没有了他,她是否能够轻松一点?

海兰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他呢,或许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爱情”可是他还能等多久呢,如果她在不知道“爱情”的情况下随便嫁与了别人,那该怎么办?

“巴巴鲁!”皇太极高声喊他。

巴巴鲁就在门外候命,听见皇太极叫他,立马冲进来,拔刀问道:“爷,您怎么了?”

“爷没事,但是你要派人去科尔沁,守在海兰珠格格身边,不要让任何危险接近她,也不能让其他的男人骗了她。”

“爷。”爸爸路两条眉毛嗲了下来,“这可难办了,您要让我保护格格的安全咱行,但这……不许其他男人骗她,这让我怎么做呀!这格格的感情,又不是我能掌控的!”

皇太极扶额头痛,他差点忘了巴巴鲁就是粗人一个,跟他讲这些儿女情长无异于对牛弹琴。

皇太极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那你就听着,从今天起你就是海兰珠格格的贴身侍卫,要时刻保护她的安全,时刻把她的行踪汇报给我。”

“这就听懂了,”巴巴鲁松了一口气,抬起胳膊双拳握于胸前领命:“是,臣下这就去。”

巴巴鲁转身就不见了。

皇太极起身走到窗前,双手负后,望着月光,孤寂的眼中终于见到一抹薄薄的喜色:“海兰珠,你等我。”

没过一忽儿,门再次被推开,不过那声音是轻轻的,有人走到烛台前点燃了蜡烛,这才将书房照亮。

“贝勒爷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怎么一个人躲到这书房里了?”布木布泰悠悠的声音传到皇太极的耳朵里。

皇太极转身,眸子里一片平静,嘴角荡着浅笑,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让布木布泰恍惚,世间怕少有男子能如他这般的气质,不动声色即使是一个简单的回眸,也在演绎着生杀大权。偏还是那样的平静,可见这个男人的城府真不是一般的深。

布木布泰没有像哲哲那样听墙角,这世间男人最喜欢女人什么,又最讨厌女人什么,布木布泰在未嫁之前就告诉自己,皇太极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既然有夺取天下的决心,自然也有不能触碰的忌讳。

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喜欢的她不做,互不侵犯,两者最好她只是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要匆匆出门的巴巴鲁。

她跟着皇太极进出书房这几人也将他身边的人混熟了,自然知道这巴巴鲁直接受命于皇太极,这么晚了,他又这么着急,定是皇太极交代他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她喊住巴巴鲁,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便问出了他,皇太极要他去保护海兰珠,并且不许任何男人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听了不知该笑还是应该哭。

笑的是这男女情爱是最不按照人间规则的,他以为这是在战场上吗?领兵派将都有章法阵营?

哭的是自己才是他刚过门的新妇啊,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叫她情何以堪,还好,当初没有让哲哲指派侍女给她,还好,还好。

她挥挥手:“你去吧,好好保护海兰珠格格。”

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些什么呢,更可笑的是巴巴鲁竟然赞扬她大度,点头称是,便离开了。

漆黑的夜,她望着猴子一般窜的背影苦笑道:“真是莽夫单纯。”回头,让布木布泰扶着,“走,我们去书房看看吧,若不帮贝勒爷将这心结解开,恐怕还会影响他以后的政绩。”

“布木布泰你是不是太放肆了?”皇太极的声音淡淡的,这种时候也是布木布泰最害怕的时候,这个时候的皇太极虽然在说话,虽然不见任何起伏,声音里甚至还有几分纵容,但后果却是极端的。

到底,布木布泰还是触犯了他的禁忌。

布木布泰半行礼,下跪。

“起来吧!”皇太极的脸继续转向窗外,仿佛她并不在书房里一样。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在院子里遇到巴巴鲁。”

皇太极皱眉,冷不防扭过头看着她:“你问他的行踪了?”

布木布泰笑:“我没有,是他告诉我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姐姐,并且拍他去保护姐姐。”

皇太极听完她的话,朝她走了过来,在距离一尺远的地方站住,他说:“布木布泰不要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我不会喜欢你,你来这里也只是帮我的忙,我们彼此取利。”

“利?”布木布泰笑了,“那是你的利,我哪有利?”

皇太极笑了,如果说海兰珠是让他心无城府笑出来的人,那么这位布木布泰则是了解他,让他从心里轻松笑了出来的人。

他不禁想要逗逗她:“哦,你是如何看出这里面只有我的利,没有你的利的?”布木布泰没想过他会给她机会,让她当着面儿伸冤,这突然的恩赐倒是让她不知自己的委屈应该从何说起,她应该向皇太极哭着控诉,她是这场阴谋里最无辜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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