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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了?”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一个晃动的光点朝他们走近,段江南有点喘,可能是跑来的。
帝厌说:“你好像等不及了。”
段江南说:“张菌被抓走了,我担心他。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听见了唐僧肉,西游记吗?”
帝厌在黑暗里似笑非笑:“对呀,你想吃唐僧肉吗?”
段江南带着他们往来的方向走,“不想,活太久了麻烦。”
伯仪从背后看他,觉得此刻最重要的应该是被抓走的张菌遇见了什么事以及那只伤人的妖,不过也许并不严重,段江南才有心情闲聊。
伯仪说:“段组长真豁达,盛大大想吃唐僧肉吗?”
盛部说:“我比较庸俗。”手指在黑暗里捏着帝厌圆滚滚的一截身体,“非常想吃。”
段江南这才开始说起来他们遇见了什么,两天前特物部收到警方的一段视频,拍摄地点在地铁站,能看出来拍摄的人在地铁里,隔着透明玻璃的车窗,有什么东西在漆黑的隧道里一闪而过,几滴液体因为惯性被甩到了玻璃上。
夜晚地铁巡检的时候,发现靠近隧道壁的一面,有一片呈现流线型的水渍,经过多人辨别,是血。
警方通过采集血液样本,确定是人血,根据地铁里的摄像头,他们发现了车窗外有晃动的影子和刚好拿着手机拍摄的乘客,于是就有了前面的视频片段。
经过对视频内容的逐帧分析,晃动的影子被还原了形象——虽然很模糊,但能看出来那是一条在黑暗里飞驰而过的东西,头上有角,背部有鳞,腹下有爪。
有人说那是龙,流传在泰康大街江北地铁站刚开工的时候,在地下曾挖出一个墓,棺椁奇长,完全不是人能够达到的长度,棺中没有尸体,只有一池乌黑的水,水中沉着一条很粗的锁链。
于是就流传出来,说锁着的是上古的地水龙,他们打开了墓穴,惊扰了地水龙的安眠,将来是要出事的。
不过在历史厚重的华国进行地下工作总要有各种各样的古怪传说,没有真凭实据,也就随着工程的完工而被遗忘了。
“我们到了之后就立刻派人进去查看,在隧道壁上发现了血渍和爪印,张菌本来是在站台上打电话,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被一道黑影卷住,黑影钻进隧道里就失踪了。”段江南说。
伯仪说:“这里的妖气很重,能确定是妖。至于会不会是龙不好说。”
帝厌说:“天底下就本君一条真龙,怎么不好说。”
伯仪煞有其事:“但是前两天我刷微博还看见有人说自己在XX洗脚店被一条龙服务过。”
帝厌义愤填膺:“什么龙混的这么惨,若是本君见了,定把它开除龙籍,永不为龙。”
“……”
盛部关爱的摸了摸帝厌的龙脑袋。
段江南露出笑容,这龙果然傻乎乎的,被耍了都不知道。
“到了。”在漆黑的隧道里走了一阵,段江南停了下来。
原本是隧道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口,像是被什么硬撞出来的,洞口里比隧道中还要漆黑,黑的极为纯粹,让人产生出一种深入地下的幻觉。
段江南说:“那东西就是钻进了这里面。”
伯仪:“进去?”
他皱了皱鼻子,“奇怪,这里面的妖气反而没有外面的浓厚。”
段江南说:“不知道洞有多深,这里面好像会吸光,我们的人进去了三四个,戴着头灯在里面竟然几乎看不见对方,只能手拉着手慢慢走。”
帝厌说:“那你还能走出来接我们,本君小看你了。”
盛部挑眉,发现帝厌对段江南的态度很奇怪,刚开始见面非常的热情,好像挺喜欢此人,话里话外都带着说不出来的亲近,还抱着段江南送的礼物爱不释手,但随着接触,态度就模糊了,此刻竟话里话外带着一点针对。
盛部对小龙的转变十分欣慰,日久见人心,还没太阳,小龙就发现自己才是最好的,盛总老怀安慰。
不过没安慰太久,想起自己的身世,盛总又很糟心,以后不会有什么奇葩的爱恨情仇、家庭伦理的狗血剧情出现在他和小龙之间吧。
段江南笑了笑:“我刚进去就发现此妖特物部可能应对不来,于是就让员工先进去,我去接你们一同进来。”
盛部说:“不怕他们走丢吗?”
段江南顿了一下:“能进到特物部工作,都是有些本事的。”
他们钻进漆黑的洞里,帝厌幻成人形,攥住盛部的手。果然如段江南所说,即便打着手电,但光线仿佛穿不透浓雾般的黑暗,只剩下一个微弱的光点。
伯仪识相的攥住帝厌的袖子,小心翼翼跟着。
盛部紧了紧手腕,“你在我身上,我会更有安全感。”这时候他更宁愿小龙是原形,躲在他衣服里。
帝厌大大咧咧的,“不变成人,等会儿办不成事。”
段江南见他们三个都没有意思想和自己拉手,只好紧紧的跟着他们,“多谢帝君协助。”
帝厌在黑暗里笑了。
他们在洞里没有方向感,只能胡乱地走,还要防止撞壁,走的像瞎子一样。
伯仪哆哆嗦嗦问:“我看不见来的洞口了,我们会不会出不去了,这么黑,我怕鬼,嘤嘤嘤。”
盛部提醒说:“你是妖。”
伯仪哦了一声,挺起胸膛,“对哦,我是妖,鬼算个啊啊啊啊——!”伯仪突然尖叫起来:“我的脚脚脚!”
帝厌蹲下来顺着伯仪的腿往下摸,先摸了一手湿滑的粘液,粘液里好像是一只什么东西的爪子死死的抓着伯仪的脚腕,这种触感就好像是——不等帝厌想起来,那只爪子就缠上了帝厌的手腕,帝厌的手指瞬间弹出锋利的爪勾。
一声尖锐的惨叫后,伯仪感觉脚边有疾风迅速蹿过,帝厌站了起来,右手中多了一只淌着粘液的断手。
“这是?”手电贴近照着断臂,伯仪愣住:“好像是人的手,怪不得靠近我时,我没闻到妖气。”
帝厌把断手丢给伯仪,他的右手上淌着粘液和血水,帝厌嫌恶的皱了皱眉,一张帕子刚好递了过来,帝厌左手接住帕子,擦拭右手的液体,“早知如此恶心,本君就不出手了。”
“这只手……好像是张菌,他的手小,食指上有两个茧。”段江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帝厌猛地抬头,顺着手电的方向看见段江南的脸,“手电在你手里?盛部?”
盛部没有答应。
段江南抬手往周围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盛总?他好像不在附近。”
帝厌的目光一沉。
伯仪嘤了起来,段江南正想安慰它,话刚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闷哼,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他的脚,将他迅速往后拽去,手电咣当砸在地上,微弱的光彻底消失了。
伯仪嘴上害怕着,动作却凌厉,顺着拖拽的方向冲过去,“混蛋,还我盛大大!本咩弄死你们!”
“伯仪回来!”帝厌大声说。
伯仪啊了一声,“我抓——”声音忽然消失了。
沉沉的黑暗如死般寂静。
此时,就只剩下帝厌自己了。
没过多久,帝厌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嗤嗤’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声音越来越靠近他。
“盛部?伯仪?”帝厌问。
没人回答他。
帝厌的呼吸变快,自言自语说:“本君的灵力还未完全,难道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着,他一出手,两指精准的截住了无声无息挥向他面前的灵刀,用力一折,灵刀化成一团白烟散去。
“这是……本君千年前丢失的灵力?”帝厌喃喃道:“不好对付呀。”然后脚下微微一侧,又一次躲开攻击,利落的抬手砍在黑暗中,黑暗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安静了。
帝厌轻声说:“好险,差点就砍死本君了。”
帝厌一边本君好怕怕,一边果断的拦下黑暗里一波又一波的偷袭,他出手极重极狠,偷袭过他的几乎没有一个能再站起来,帝厌的周围血腥味渐渐重了。
“好累,本君快被累死了,再这么下去,本君就要束手就擒了。”听着他的话,好像他真的撑不住了,偷袭者再努努力就能抓住他了。
没人能看见黑暗里帝厌的神情阴冷,面不改色的扭断了一条胳膊。
“嘶,帝君,我是伯仪!”帝厌修长的手掐在一截脖子上,“是吗。”说着,手指用力,颈骨在他手里碎裂。
“别别别,我张菌。”帝厌折断张菌手里的灵刀,把断刃送进了他胸口,温热的血喷出来,一滴都没有溅上帝厌的白袍。
帝厌说:“接下来该谁了?盛部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黑暗里终于有人回答了他。
帝厌勾起唇角,周围飘起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荧光撕破黑暗,照亮了地铁站里古怪出现的洞。
洞的地上淌着鲜血,躺着残肢,帝厌一身如雪,单手负在身后,英俊的眉眼间有着肃杀果断的沉静。
不远处还剩下七八个不敢往前冲的人,满脸都是惊恐,‘张菌’和‘伯仪’的尸体躺在他脚边,帝厌看也没看一眼。
“我低估你了。”说话的人从黑暗处走到了荧光照亮的地方,正是段江南。
帝厌:“我倒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暴露的比我想象中要快。”
段江南眼神微动,盯着帝厌:“本王没空再陪你玩一次兄友弟恭的游戏。”
帝厌说:“别乱了辈分,孙子。”帝厌捻起一缕鬓发,“难道不是你没时间了吗。”
说话间,段江南,不,姜禹的脸在荧光中时而如年轻人,时而又像未腐尽的尸体,骷髅上挂着烂肉。
“给我上,抓住他!”姜禹说。
他身后的人没动。
姜禹扭头,看见手下的人惊慌畏惧的表情,“废物!”
“族、族长,你行你上,这只妖太厉害了,灵刃也杀不死它。”一属下说。
帝厌笑了下:“那是因为你手里的灵刃本就是本君多年前被拿走的灵力,你的族长让你用本君的灵力杀本君,岂不可笑。”
姜禹讥笑:“你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吗,帝厌,你且看这是谁。”他手里灵光一闪,被灵力紧缚的人便被甩到了帝厌跟前。
那人跪在帝厌面前,只有脑袋能动,冲帝厌眨了眨眼:“我应该随身带剑的,你知道吧,我是击剑冠军,一般没这么容易被抓的。”
帝厌说:“你是文职,看清自己的地位。”
盛部说:“就着这个姿势,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他跪在帝厌面前,抬着头,英俊挺拔。
帝厌:“想说什么?”
盛部:“你嫁不嫁——”
姜禹猛地收紧灵力,盛部猛地吐出一口血,五脏六腑被勒的错位,皮肤上洇出血红的条纹。
帝厌暗中握紧手拳头,轻描淡写说:“你该不会以为杀了他,本君就会心软吧。”
姜禹手中逼出一道灵力,“帝君会不会心软,本王不知晓,不过上古神剑黑玉尤霄可没有心!”
话音未落,灵力忽然冲向盛部的身体,帝厌瞬间移动挡在盛部面前,为他挡去了大半,但仍有丝丝缕缕的灵力钻进了盛部体内。
盛部的眼神当场就变了,变得陌生。
姜禹说:“尤霄剑你已赠给本王,本王才是它的主子。”
帝厌回过头,看见他的盛爱卿站在那里,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手中稳稳握着一柄玄色的古剑,剑身在荧光下泛着森然的鎏光,剑尖向外,正对着帝厌。帝君乃不伤不死之身,唯有尤霄能断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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