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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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宫之后,宋尧旭重新?忙碌起?弘初帝的寿宴,祁子臻也?开始继续他最后那一小段的谱曲。
心结被宋尧旭解开,这次谱曲之后祁子臻不再像之前一般剔除他融入在乐曲中的情感,反而就着他的情感不断完善。
直至寿宴当日早晨,祁子臻才正式将整首曲子完成。
他没有时间试着从头到?尾来一遍,但他也?不担心,毕竟二十余年的功底可不是白?费的。
献乐的环节被安排于午间赐宴的宴席上,早晨时宋尧旭还?要?同弘初帝一道前往国师塔前的祭祀台进行祭祀仪式。
宋尧旭在临走之前专门到?祁子臻房中找了他一趟。
祁子臻已?经换上宋尧旭为他准备的洁白?华服,在他进来时正好在打理自己的头发。
“殿下?”他开门,见到?来者?是宋尧旭时还?有些?诧异。
这会儿宋尧旭已?穿上杏色礼服,上绣大片滚金祥龙纹样,头戴一顶鎏金玉冠,立于春色之前,柔和雅致。
祁子臻有一瞬的晃神,随后才问:“殿下怎么来了?”
宋尧旭莞尔笑笑,眸底却染上几分担忧,开口询问:“今日午间你便要?进行演奏了,如今准备得如何?午间宴席高官大臣都在,可会觉得紧张?”
听见他的问题,祁子臻微挑眉,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怎么觉着,殿下比我还?紧张?殿下放心罢,论石琴演奏,我敢担保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说话间,他的态度和缓,神色淡然,唯有眸间流转出一分从容不迫的自信,光彩耀眼。
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风采意气。
宋尧旭停顿片刻,彻底放下心来,笑着说:“好,那我等着子臻的演奏。”
祁子臻向他颔首致意,继续说:“祭祀仪式也?将要?开始,殿下赶快过去?罢,这等大事可莫要?错过吉时了。”
“嗯,我们晚些?时候见。”宋尧旭笑笑,转身?同催了他许久的宫人一道离开。
祁子臻目送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才轻吐一口气,回到?房间尽快收拾完余下的事情,随后便静待午间宴席开始。
此次的天子诞辰赐宴同寻常节日赐宴不同,为表示天子与民同乐,诞辰普天同庆,赐宴特地设在宫殿之外,露天进行。再由特调的御林军分布四处,确保宴席时的安全。
而祁子臻作为途中献乐者?,同献舞的舞女一同等候在重重包围之外,直到?受到?召见方可入内献礼。
途中有不少?舞女对祁子臻这个陌生少?年和他面前的乐器很感兴趣,跑过来想同他说话,都被他用冷淡的态度几句话打发回去?。
他抬头看?着被白?云层层裹住的天空,还?有隐约露出一角却始终被厚厚的云层所遮盖的太阳。
凌朝素来喜欢将大日子的天气同气运联系起?来,这太阳在天子诞辰日里如此不给面子,只怕到?时候坊间又要?多出些?关?于弘初帝不好的传闻了。
很快,祁子臻又将视线收回,恢复漠然冷清的模样。
他只效忠于宋尧旭,弘初帝会有些?什么传闻皆与他无关?。如今他只希望能快些?开始,早点结束,好让他能回东宫去?填填他愈发空荡荡的肚子。
不过……今日在东宫的午膳,恐怕就是他在东宫中吃的最后一顿了。
弘初帝寿宴结束,以?筹备献礼为由暂住在东宫的他便没有理由继续待在东宫内,否则很容易会遭人诟病,对宋尧旭造成不利影响。
祁子臻暗自在心底叹口气,反而又不希望寿宴那么快开始了。
但不管他究竟希不希望开始,宴席还?是照常进行着。
原本?侯在外边的舞女是最先要?进去?献舞的,等她?们离开了好一阵子之后,又有太监告知祁子臻轮到?他了。
他颔首谢过传话太监,同被宋尧旭专门留在他身?侧帮他抬石琴的崔良一道步入宴席区内。
祁子臻走得不快,姿态从容淡雅,一袭洁白?华服上绣有大簇栩栩如生的银花暗纹,华丽而又含蓄。虽说他年纪未至及冠,但在今日这个重要?场合中破例佩戴上一顶白?玉冠,吹落的细白?流苏随着他的走动同发丝交错晃动。
他的身?板端正,缓缓走到?百官之中,面容冷清,好似一朵雪山白?莲,无端带着拒人千里的高雅。
祁子臻略略往高位上扫视一眼,就见到?弘初帝、皇后、宋尧旭、宁清卫以?及观王宋平都在场。
最终他对上宋尧旭眸底惊艳,勾唇朝他微微一笑,笑意极浅,却更显耀眼风采。
随后祁子臻缓慢跪地行礼,将高位上的逐个“参见”了一遍。
他挺直着腰板,态度不卑不亢,颇有几分少?年人独有的风骨傲气。
天子赐宴之下,百官不敢随意出声,但视线都不自觉地放在中间的白?衣少?年身?上。
在座的大多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演奏尚未开始他们便察觉出这少?年的气质不凡,隐隐带上些?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的打量。
宁清卫在高位中最不起?眼的位置,他扫视了一眼百官的神情,随后敛眸,轻轻抚摸怀中安静的灵宁,沉默地将视线放在最焦点的祁子臻身?上。
弘初帝看?起?来对祁子臻的姿态很满意,心情很不错地让他平身?,开始演奏。
祁子臻谢恩领命,待崔良将石琴放置在小桌子之上后,缓缓跪坐在小蒲团上,双手搭在石琴之上。
“叮——”
清脆的声响骤然跃出,如同一注泉眼,蓦然涌出潺潺泉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琴音上。清冽的琴音缓缓流淌在百官之中,声音不大,稍远些?的官员还?须得听得仔细。
“叮叮叮”的清脆在祁子臻指尖中跳跃出一幅清丽的画卷,可是紧接着又倏地急转直下,宛若落入朦胧沉闷的迷雾当中,迷茫、徘徊。
通灵的琴音被蒙上薄纱似的愁绪,听不真切,辩不分明,似梦似幻。如同落入遍地干涸的荒凉当中,通透中掺上杂质,愁绪中更添悲凉。
琴音渐趋缥缈,轻飘飘地逸散在沉闷的空气之中。
就在众人以?为此曲将就此收尾时,忽地似乎有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祁子臻的指尖微移,陡然敲出一个突兀地杂音。然而下一刻,原本?的杂音柔和地融进了全新?的、轻灵的音调,就像干涸的河道内陡然被辟出另一条通道,重新?注入源源不断的清水。
清风一转,树影婆娑,潺潺流水,叮叮泉响。
仿佛只是春风拂过之际,簌簌声响之下,拨云见日,颓败万物都被柔风甘雨浸润,恢复亘古长久的生机。
与此同时,层层叠叠的厚云一点点散开,耀眼而又柔和的光辉散在京城的每一处,洒在皇宫中的每一角,更落在祁子臻身?上,为他披上一层暖黄轻纱。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上了诧异与惊艳。
然而祁子臻并不知晓外界的变化,他已?经全然沉浸在乐曲当中。与其说他在奏乐,不如说他只是随着乐曲的意愿将它具化出来,只是凭着音符与音符之间巧妙紧密的联系,将整首乐曲如画卷般铺陈展开。
在这乐曲之中,只有超脱出世间的纯粹无暇。
然而就在曲调进行到?最高潮时,一声轻轻的猫叫戛然打断了整首乐曲。
祁子臻骤然从乐曲中抽身?,指尖一顿,整首曲子戛然而止。
而这时,罪魁祸首灵宁忽地从宁清卫怀中跳出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祁子臻面前,跳上他的石琴,仰头对他喵叫一声。
祁子臻对上灵宁干净纯粹的异瞳,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着文武百官还?有皇帝的面他也?不好先哄猫,而且作为献礼的乐曲被突然打断,这可是一种大不敬。祁子臻下意识抬头看?向宁清卫,原本?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的百官也?同时看?向了高位角落里坐着的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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