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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弦语气温和:“除了我手里的解药,没有大夫能配出来。”
“这里还有两颗,麻烦二当家和这位堂主也吃下去吧。”
金钱帮的跑堂小二本是凑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在一阵寂静的脚步声过后,他心头一跳,匆匆后退。
在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他设想的两败俱伤,剑拔弩张并没有出现,恰恰相反,虽然马帮众人脸色难看,但姜弦等人脸上笑意轻松,还说着“合作愉快”一类的话。
他记下听到的话,想着要赶紧向帮主汇报这两家可能联合的消息。
姜弦手中握着马场的地契,笑的春光灿烂,哪怕闫无量觉得她形如恶鬼,也被这美色晃了晃眼。
出门前,她突然转身,指着默默跟随的人,也就是闫无量曾狎玩的漂亮青年:“帮主不若把这人也舍了我,我难得看他顺眼。”
“我以为姜寨主对男人没兴趣。”他闷着火气,“你比起他来也不差多少。”
看到姜弦温和却暗藏威胁的笑容,他觉得脖子隐隐作痛,咽下下面的话:“不过是个玩意,你喜欢便拿去。”
转身恶狠狠盯住低着头怯懦的青年,这个好货色他到手后还没玩过呢,就便宜姜殷那小子了。
“不要忘了六天之后。”
“帮主放心,我想要完完整整的马场,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回寨的路,姜弦没有骑马,而是坐了车。她的马让给了表示想要学习的徐罗衣,马车里的人就变成了姜弦姜年江厌青和被带回来的青年。他说自己的名字是苏墨。
“老师刚刚为何轻易放了马帮那些人?”姜年一直憋着的问题在马车上终于问了出来。
按照他想的就应当斩草除根,再趁着马帮群龙无首的时候一举吞并,若是怕人心不服,就用白练姐姐的药让他们不得不闭嘴。
阴狠偏激,非常符合未来帮派大佬的思路。
姜弦有意锻炼他们两个,便问江厌青是怎么想的。
“老师或许是担心我们直接对上马帮的势力会有风险,加上金钱帮的态度捉摸不定,未必不会在我们相争之时横插一脚。......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太弱了。”他说着,声音低下来。
姜弦没有安慰他,只是点点头:“所以我在席间没有主动发难,只有表现出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姿态,才能在虎视眈眈群狼环伺中谋得平衡。但这一番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这处马场的回报还是很丰厚的。”
她又转头看姜年,认真道:“若想杀人,有千百种方法。方才厌青说的顾虑只是其一,就算我不能吞并马帮,在这搅乱的时局里护好我们的寨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一方势力混乱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上层的动荡最终带来的只有百姓的苦难。马帮有堂主,他们手下又分管着小头目,人数众多,但远远比不上他们真正的势力所在——当冲突开始,打在前阵的永远都是那些被迫被招揽的百姓。他们只是听从吩咐,换得活命的机会,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他人的手掌握着用命去厮杀。”
“我想要顺利掌握月关,所需要的不过是长一点的时间,但却能让更多人安稳的活着。”
她揉了揉姜年的脑袋,又薅了一把江厌青的头发:“我承诺过你们,那破庙旁边的孤儿不会再变的更多。”
苏墨情不自禁望向她,原本害怕他们在自己面前透露情况是将他看作必死之人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了。他生的极漂亮,又因从小被养在脂粉堆中显得羞怯孱弱,薄粉的眼皮,粼粼的烟波,不论男女都会被勾起一种施虐欲。也因为这样,花楼里的鸨母待价而沽,但喜欢男子的毕竟是少数,她又不愿贱卖,本不报多少期待却被闫无量用大价钱买下来。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姜殷”这般的人,和长在污泥中的他们不一样,和暴虐冷酷的帮派头目也不同,姜寨主和月关格格不入,漫天的黄沙也不会沾污她的青衫,但这样仙人一般的姿态并不显得居高临下——他们生于底层,命如蝼蚁,本来是掌权者握在指尖轻轻掐碎的草菅,却被她放在了眼中。
“我若要教你们,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永远不要把刀尖指向无辜者。”
姜弦这话是对着姜年说的,从一开始见到那群孤儿,她便从众多神采各异的眼中看见了他们各自的性情。
如果说江厌青是尚未长成的头狼,她要打磨他的筋骨,锻造他的本事,那么姜年便是一条花色斑斓的毒蛇,他能伪装成温顺的花朵,最终也会张开毒牙。
或许有人喜欢驯蛇,将手伸入蛇口中摘掉毒腺。姜弦却更疯狂些,她允许他保留毒牙,甚至在基本的课业教授外放他自由生长。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她不是神明,无法操纵任何人的命运。
但在这之前,她得让他记得,往后莫要咬伤好人,也莫要将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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