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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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笼罩在湖州城，弥漫的夜色吞没了大街小巷，白日里人声鼎沸的古老城池陷入到沉睡之中，出打更人的梆子声外，偶尔能听到的只有一两声犬吠。

苍白的月辉从天空中洒落，为城池镀上一层冷白色，圆月身旁星光黯淡，除了能提醒人今天是十五外，同时也显得分外孤独。没过多久，一片乌云从远方飞了过来，遮蔽月光，也让大地更深一步陷入黑暗。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这是江湖中公认的常识，也是庞樱等人决定好的动手时机。

可以避开更夫和巡夜官差，庞樱一队队身穿深紫色夜行衣的部下穿梭在比较隐秘的小巷内。得益于之前的情报搜集，文家布置在湖州城内的眼线被挖得一清二楚，早在今晚行动之前，庞樱派人对这些眼线进行了集中清理。

现在的文家已然成了聋子和瞎子，对外面的变化一无所知。

静默无声中，上百人包围了偌大的文府，借助黑暗潜伏，静待午夜的到来。

拍了拍脸，刘佳欣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紫衣人们，纵身跃上了一边的店铺屋顶，趴伏在面向文府的屋脊后，见文府没有什么异动之后，她翻身躺在了上面。

身下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的瓦片有种清晰的层次感，让刘佳欣感到不舒服的同时也必须要小心。毕竟这些瓦片可能因她的动作发出声响，惊动平民百姓也不是好事。

距离午夜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刘佳欣决定用这些时间休息一下。内力在这些日子的修养中只恢复了七成，刘佳欣还不能像以往那样一天一夜不睡觉什么事没有。

庞樱的部下有他们自己的小队长看着，出不了差错，她和庞昱今晚只是来凑热闹的。

刚刚闭眼不久，刘佳欣只听身边瓦片有一阵轻微的声响，一个很熟悉的气息靠近，是庞昱。

“你这样做好吗？”庞昱传音入密向刘佳欣询问，他盘膝坐在刘佳欣身边。把身后的重剑平放在膝头，庞昱的手搭在剑柄上，“开小差？”

这个词是庞昱最近从庞樱嘴里听来的，他觉得应该是这么用的。

庞昱用的这个词刘佳欣从来没听说过，不过结合现在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意思，传音入密回应道，“这算不得什么，只要我在动手前醒过来，不耽误行动就行。你姐姐的人，他们不归咱们操心。”

庞昱闻言，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很低，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只有刘佳欣一人听到了。

睁开眼，刘佳欣扭头看向坐在哪里的庞昱，问道，“你笑什么？”

对于刘佳欣的传音入密，庞昱回应道，“我在笑你。”

“我？”刘佳欣不明白她有什么可笑的？

“你说的是咱们。”庞昱提醒她，“换成刚认识的你，你会说‘你’。”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刘佳欣无奈的向庞昱犯了一个白眼，“随你。”

刘佳欣没有回应，庞昱也没有再多表达什么。在屋顶上，两人慢慢等到了午夜的到来。

期间虽然有更夫和巡夜官差从众人藏身的地方外路过，但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潜伏在此。

常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让刘佳欣在时间到达午夜前的一刻钟时醒了过来，从浅眠中醒过来的她抚了抚隐隐胀痛的额角。自从刘佳欣从地牢离开后，每每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她总是被这种胀痛缠身。

轻微的受到压制的鼾声从身旁响起，移转视线，刘佳欣看到的是坐在那里睡着的庞昱，撑在手上的下巴摇摇欲坠。

抬手把庞昱从睡梦中拍醒，刘佳欣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屋顶上，紧紧捂住他的嘴。

两人的下方，两个巡逻的官差正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路过，这两个人提着灯笼一直向街道两侧的屋顶张望，漫不经心下又希冀能发现些什么。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如同他们每一次巡夜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短暂的惊慌过后，庞昱的目光落在捂住自己嘴的手上，刘佳欣的手不大不小，手指纤长，很软，借助月光，庞昱看到她的手背上可能有几道细小的伤疤。她的掌心内有一层薄茧，这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庞昱不明白的是，这看起没有威胁的手是怎么有这么大力气的？他用尽力气扒不下来！

这不算什么问题，庞昱此时最发愁的是他的双腿，涨的又麻又痒，偏偏动弹不得。

刘佳欣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两名巡夜的官差身上，没有注意到她披散的长发有不少滑落在庞昱的鼻尖。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庞昱的鼻尖，庞昱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味道，他只是觉得很好闻。纪律头发落在鼻尖，也让庞昱的鼻子痒痒的，很想打喷嚏，之前的几次庞昱忍了下来，最后他确实没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狠狠瞪了一眼庞昱，等到那两个巡夜的官差走过街道的转角，刘佳欣立刻嫌弃的用庞昱的衣服把手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