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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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仁的目光从韩辰心有不甘的背影上收回，他对无惑拱手道:“多谢佛子相助。”

“闻施主言重了。”无惑立掌还礼，偏过身对站在闻天机旁边方存询问道，“方施主小僧有一事相求，不知方施主可否帮小僧一忙。”

雪衣僧人颈戴108颗砗磲贝佛珠，身如琉璃，内外明彻。眉间十二品金莲瓣，衬得本就俊秀的小僧如莲花不着水，日月不住空，出尘绝世。

方存虽不是什么贪恋美貌的人，也还是被眼前僧人干净透亮的气质给惊艳了一瞬。僧人身上纯净的气息很难让人有拒绝他请求的想法。

他说:“什么忙？”

无惑眉目依旧端慈，白净庄严的脸上带着微末赫意，若不凑近仔细瞧便很难发觉:“净心莲与我佛家金莲一脉同生，我寺先辈尘慧大师虽曾摘下一株，但自尘慧大师圆寂后，那莲也随之枯萎。小僧久闻净心莲大名，但还未曾见过，不知今日能否一观。”

方存没有犹豫，直接从百宝袋里取出净心莲给无惑。方存不是轻易信任他人的人，许是眼前这位佛子气质太过干净眼中没有任何杂念，也可能是他刚刚帮了自己。

他对无惑的印象绝对是极好的，况且仅从刚才那六字洪名的威势来看，目前的方存也绝对不是无惑的对手。

白玉嫩茎的莲花，细黄的蕊心簇着中间翠绿的娇嫩莲蓬，沁人心脾的幽香弥漫开来，仅浅浅一嗅便使人浑身通畅，心神明亮。

无惑细细看着这株让无数人遐想的莲，他抬起手欲拨开莲瓣，然后顿住，向方存致歉:“小僧冒昧了，方施主能否允小僧看看净心莲的莲蓬。”

方存点头。

得到允许后，无惑轻柔地拨开半拢的莲瓣，小巧精致的翠色莲蓬完整的裸露出来，之前没有细看，现在认真观赏，竟发现这莲蓬上嵌着一颗色如老坑玻璃种浓翠的莲子。

细腻的指腹轻轻地捻磨莲子，无惑慈悲目里含着普渡的笑意，他道:“阿弥陀佛，方施主，黑泞沼泽关着的东西可是又跑出来了？”

方存点头，有些诧异无惑竟然会知道，他记得黑泞沼泽里没有无惑。转念一想，就算不在场从旁人处听说也不无可能。

铺天盖地浓郁到吓人的怨气戾气在净心莲被摘下后，全部从地底泥沼下涌了出来。所幸黑泞沼泽里似乎有禁制，它们只能在沼泽内嘶吼长鸣，未出来祸世。

“方施主，无惑又有一冒昧请求，可否将净心莲的莲子赠予无惑。”他停顿下来，似是为自己索要他人物件有些不好意思，眼前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惑解释道，“黑泞沼泽现在的禁制是先辈尘慧大师以精血布下，只能暂时锢住那些东西。一旦禁制被破，那些东西跑了出来，这片秘境便会毁了。莲子回归黑泞，才可真正制住那些东西。”

说完，无惑便将手中的净心莲递还给方存，同时也将决定权还给方存。

以无惑的实力，整个厉秣秘境内也只有韩清能稍压他一头，若是他想强抢，现在的方存也守不下这株净心莲。

方存接回净心莲，手指轻轻摩挲着娇嫩的绿茎，长密细黑的眼睫垂在点漆的眸子上。

他没有一口就答应或者否决。

无惑依旧如供奉在佛殿里的尊佛，含着慈悲的笑意，静静地等候方存的回答。

路仁站在方存身旁，他没有任何担心，依照原著剧情，方存一定会把莲子给无惑。

无惑是路仁在《逆命》中除了男女主外唯二喜欢的人之一，这位佛子拥有着一颗真正的大悲心，一生所为皆为众生。

方存的思考时间并没有太长，仅一敛眉抬眸的功夫就已做出了决定，他小心地将莲蓬上嵌着的莲子取下递给无惑，“莲子。”

无惑取出一只青山白玉匣子，细妥地将莲子放置在匣中铺着的红绒软垫上，待一切收好。无惑躬身谢礼:“多谢方施主，这是小僧常用的手串，若日后方施主有需要小僧帮忙的地方，可前往菩提寺将这手串示给守寺师弟，师弟会带方施主找到小僧。”

他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由七宝制成的珠链。

方存摆手，将净心莲收回自己的百宝袋中，“不用。”

他决定把莲子送给无惑，不是为了让无惑欠自己人情，他只是信无惑的话，莲子可以镇住黒泞沼泽的东西。

如果没有猜错，黒泞沼泽里压着应该是历年来惨死在这里的修士甚至可能还有厉秣时代的冤魂厉鬼，他们被压在这里永世不得出逃，日夜受心中怨气折磨。净心莲除了镇压它们兴许还有安抚净化他们的作用，一颗莲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万物本就有它生长的规则，净心莲既然生于黑泞沼泽，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他将净心莲连根带走，毁了那里的平衡，现有无惑去重置平衡，也算为他断了些许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