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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筝以纸掩面,呜呜哀嚎,真是天杀的,早知道她就不该提议演奏《枫桥夜泊》,乐团成员大都是学西洋乐器出身,演奏《枫桥夜泊》还得再找一堆学民乐的,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活干吗,她可后悔死了!“加油。”傅语诺露出见死不救幸灾乐祸的笑容。
吃完晚饭,何筝离开,傅语诺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又回到书房。
书房是谢西然平时最常光顾的地方,就连沙发上的靠枕都透露着他的气味,傅语诺把头深深地埋在靠枕里。
说起来,谢西然三十多岁,却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常有的恶习,既不纵欲,也不热爱频繁的应酬,比起经商,他更像一个学者,平时早睡早起,作息规律,每周安排一定时间锻炼身体,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保养得很好。
工作不忙的时候,他会在书房里看书练字,傅语诺喜欢和他一起练字,他会将她环在他身前,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导她练字练的不止是字,更是一个人的修养和品性,她这股闲不下来的野性子就应该被绑在书桌前多磨一磨。
她的书法其实不难看,但跟他比起来总少了那么一点恣意大气。
晚上,傅语诺终于拨通了谢西然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对面却是个陌生的女音:“喂?”
背景是热闹的觥筹交错之声,混合着她听不懂的马来西亚语、英语、粤语,嘈杂喧哗,显然是在某个声色场所。
傅语诺愣了一下,毫不犹豫掐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躺了会儿,她开始编辑短信,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删掉。
重新输入:叔叔,陈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冰箱坏了……
短信还没发出去,界面上跳出谢西然的名字,是他回拨过来。
“阿诺?”这回背景安静了,说话的人也是本尊,只是他明显喝了酒,嗓音低沉,尾音也有点飘忽。
傅语诺问:“叔叔,你喝酒了?”
“阿诺……”他没回话,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那两个字里蕴含着无限深意,磁性的嗓音令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她抠紧了手指:“嗯?”
那边轻笑了两声,醉醺醺的,又沉甸甸的:“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刚才那个……”他顿了顿,话锋转了个弯,“你有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她不明所以:“没有。”
“你刚才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她想了想说:“陈姨叫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西然安静地呼吸几声,笑意淡了些:“……最快后天。”
“嗯。”
“还有呢?”
“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傅语诺打算挂电话,“叔叔,早点回去休息,喝酒别喝太晚了。”
“嗯。”
“那我先挂了。”
那边又是沉默,然后才回她:“……嗯。”
放下手机,傅语诺光着脚丫下床拨开窗帘,趴在窗边沐浴清凉的月光。
入秋了,风势渐起,气温越来越低,花园里一丛丛的玫瑰在风中颤抖,枝头的绿叶悄然泛黄,冬天很快要来。
等她看够了景色重新回到床上,手机屏幕显示几分钟前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谢西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打电话过来。
傅语诺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听筒里,谢西然简单道:“我回酒店了。”
可特地打一通越洋电话说这个,怎么想都不可能简单。
傅语诺应一声,他又冷静了一会儿,有点困难地解释:“……我一个人回酒店的。”
她悄悄弯起了嘴角:“嗯!”
谢西然摘下眼镜放到床头柜,闭着眼睛揉动太阳穴:“刚才那个女的是孙戴安叫的,她拿错手机了。”
“叔叔。”
“嗯?”
她撒起娇来:“叔叔,你早点回来吧,我好想你。”
谢西然也有了笑音:“不是陈姨想我吗?”
“都想,陈姨想你,我也想你!”
谢西然轻轻笑,那笑声烫得她耳根发红,她索性放肆道:“陈姨想你回来给她修冰箱,我想她想你回来给她修冰箱,我比她想你还要想你!”
他要被她绕晕了。
“听见了吗?”傅语诺追问。
谢西然一本正经地撑着下巴,用手松松地挡住下半张脸,在一个人的房间里依然不让自己失态,但笑意和咳嗽一样掩不住:“嗯,知道了,我尽快办完事回去。”
这样子他好似出差的丈夫,而她是守家的妻子。
傅语诺嘴角扬得很高,装模作样道:“陈姨还叫你不要在外面鬼混,一把年纪了,小心伤身!”
“嗯,”谢西然回应得一本正经,“你帮我叫她放心,我没有伤身。”
心里一汩汩甜蜜的沸水往外冒,脚趾头都开心地蜷缩起来,傅语诺瞧着天花板悬垂的水晶灯,头晕目眩道:“知道啦,她已经回去休息了,我明天再帮你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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