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个她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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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熙原以为黄南日肯定察觉出自己听到了他和房东女士的谈话，所以才要借着送她回家的机会试探一番，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毕竟不小心撞见了人家的隐私，如果他真问起来，她就大大方方道个歉好了。

她熟知剧情，知道黄南日不是坏人，也知道他是房东女士收养的孩子，可仅限于此，剧情里不会把一个客串配角的背景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不过想想也能猜到，无父无母，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幼年估计不会过得太幸福。

白雪熙不免产生一丝同情，就忍不住偷眼打量他。

黄南日专心开车，目光直视前方，只留给她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窗外霓虹灯闪烁，明明灭灭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竟有种迷离的好看。

“很帅吧？”大概感觉到她的目光，许久不出声的黄南日突然开口，瞬间把她的神思扯回来。

偷看被抓包，白雪熙连忙收回视线，坐直身体，假装听不懂：“什么？”

“我长得很帅吧？你看得那么入神，不是被我迷住了么？”黄南日没转头，嘴角微微上翘，明明说着这么自恋的话，却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白雪熙脸上一热，嘴硬道：“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你也不要对自己盲目自信好不好？”

这是说他自恋吧？黄南日被她的欲盖弥彰逗笑。

原本车内沉闷压抑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直到车子停在住宅楼下，黄南日也没提楼梯口的事，他不提她更不会傻乎乎先说，便故作若无其事地道谢：“谢谢你了，南日xi，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路上小心。”

白雪熙说完就要推门下车。

“没错，我是我妈妈收养的。”

身侧的黄南日忽然开口，她身子一僵，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缓缓松开。

他果然发现了她。

脑海里千回百转，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真的是刚好路过。”

“我从懂事起就住在孤儿院，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听院长说我刚出生没几天就被放在了路边的弃婴集装箱里，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小时候我常常想，我的生母大概是未婚先孕，没办法独自抚养孩子；也或许我出生的家庭穷困潦倒，养不起我才要丢弃我……”

他的声音淡淡的，情绪也没有太大起伏，好像述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白雪熙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都陷在昏暗里，没有往日的气质风采，只感觉说不出的寂寥。

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没办法感同身受，说再多宽慰的话也是苍白无力。

索性黄南日也只想找个安安静静地倾听者，听他说说心里话而已。

“五岁那年的冬天，我第一次见到我妈妈，她穿着漂亮的裙子，笑起来温柔极了，给我买了很甜的糖果，还跟院长说要收养我，带我去日本看樱花……那天晚上我整宿都没敢睡觉，生怕睡着了醒来发现只是一场美梦。”

“因为有了妈妈，我从五岁开始的记忆都是美好快乐的，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直到从日本回来……”

他顿了顿，嗓音变得低哑。

“我的妈妈……找到了她的亲生小孩。”

养子和亲子，两者之间的选择根本不需要犹豫，所谓血脉相连，父母对孩子的爱出于本能，无法克制也不能掩饰，而对养子，则更多的是责任和怜惜，再怎么亲近心理也会有隔阂。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所以他才会难过，甚至惶恐不安吧？

可怜的孩子，一辈子没感受过血缘至亲的爱。

白雪熙很想给他个拥抱，但是两人似乎没熟到那个程度，只好改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我没事，谢谢愿意你听我跟你讲这些。”黄南日扯着嘴角勉强笑笑：“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鬼扯，还心情好多了，你明明就快哭了好么。

白雪熙想了想，忽然弯唇笑起来：“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吧？为了感谢你今天送我回家，上楼，我请你吃饭。”

黄南日确实没吃晚饭，不仅如此，上午看着他妈兴冲冲地要去看高东满比赛，他心情低落，午饭也没吃，所以现在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大晚上去一个单身女生家里，好像不太好，但她都不介意，他也就不矫情地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上楼，白雪熙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打开灯，从鞋架上抽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在门口：“请进。”

黄南日前几天刚来过一次，所以不太拘谨，说一句“谢谢”就弯腰换鞋。

“你先看会儿电视，饭马上就好。”白雪熙说着打开电视，把遥控器连同可乐放在茶几上，就转身去厨房了。

黄南日上次来时她刚搬进来不久，什么都没装饰显得有些冷清，而现在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眼身旁随意摆放的抱枕，还有角落里的绿色盆栽以及墙上挂的装饰品，温馨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饭菜的香味也渐渐弥漫出来，他的肚子很应景地跟着咕噜噜响。

幸好她不在旁边听不到，他有点丢脸地喝了口可乐，企图压下饥饿感。

“开饭了。”白雪熙把碗筷摆在餐桌上，招呼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