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路遇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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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半日，天气愈发闷热，似有一场大雨将至。途遇一个茶摊，水囊正好空了，两人决意下去休息一会儿，并装备茶点干粮。

茶摊设在主乡道，往来的人马较多，以致生意极好，一尘苏厌厌恰恰赶上最后一台空座。

茶桌上，一尘一边喝着苏厌厌斟满的茶，一边闭目养神。今日日头有些晒，为防止苏厌厌苦口婆心劝说珍爱眼睛，他只好暂时当个瞎子。

这时，一阵哗啦啦洒水的声音传入一尘耳中，启眸一看，只见苏厌厌正在举壶灌水囊，水囊已满，她却还在往里灌，水哗哗溢出也不见住手。

一尘抬眼，原来苏厌厌注意力全在外头某处，状若痴迷入神，浑然不觉手中之事。

于是顺着苏厌厌视线望去，看到一名牵着马走入茶摊的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一身洁白的深衣直裾，外面披着红披风，一头张狂的卷发披散在肩，腰配硕大阔剑，挺拔硬朗，分外惹眼。

一尘收目，苏厌厌已发觉洒了水，正自责地擦拭水囊。

“认识？”

“啊？”苏厌厌不解地看着桌上的字，而后又明了地：“啊——”一声，摸着鼻子尴尬地瞅了一尘一眼：“不认识。”暗暗嘀咕果然和猜测的一样，眼睛一好就变成了如来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一尘淡淡听着，徐徐抿了口茶，才又闭着眼写：“绿林之人，这种身份的人此处已有六位，有何特殊？”

经他一说，苏厌厌这才发觉周围的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对她来说犹如发现了宝藏般新奇有趣，对一尘的问话都不那么在意了，直接老实回答：“也没什么，就是比较好看。”

一尘举杯的手一滞，杯子便顿在了唇边，能感觉到连带着呼吸也停顿了一下，但下一瞬就恢复如常，淡淡呷茶，然后轻轻放杯。

苏厌厌还在瞧着邻桌的绿林人，未觉不妥。

刚才看多两眼，是因为想起了匪存。他现在出逃在外，定是扮成普通人，在她的想象里，打扮成普通男子的匪存，便是这样的气度非凡。书上不是说了吗，身着白衣，肩披红蓬，腰佩阔剑，打马驰骋，此乃盖世男儿。

“打扰二位。”

一把磁性的嗓音自旁边传来，苏厌厌转头，站在桌边的，竟是那盖世男儿。

这人体格比一尘壮实许多，正面相对，倜傥气度更是迎面扑来，浓眉凤眼高鼻梁，一笑就是两排大白牙。

“可否借桌一角？”男子谦谦有礼。

发生地太突然，让苏厌厌又惊又喜，脸颊微微发了红，忙不迭望望四周，的确没有多余的桌子了，其他位置最少三四个人，只他们这桌人数最少，不和他们挤和谁挤？苏厌厌当即站起，没发觉椅子被她绷直的腿窝推得一响，恭敬地朝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没问题，公子自便。”那模样就好像在自己的家中招待客人一般热情有礼。

男子见这小老弟如此好说话，显然也有些惊喜，一边挪脚过来准备坐下一边朝小二喊了声：“来壶甜茶！”接着偏回头，向苏厌厌绽了个无懈可击的阳光笑容：“小老弟好俊，看着像南方人啊？”

苏厌厌从来没被人夸过长得俊之类的，怪不好意思的：“确实……”

“叩叩。”

叩击桌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苏厌厌当然知道这声音来自哪里，虽然很想把话说完，但还是本能地第一时间扭头望向一尘。

那男子不明就里，半晌才知是桌上另一位被他们忽略得一干二净的男子发出的声音。正准备也向他打个招呼，忽然，那好看的小老弟就朝他拱了拱手，笑容僵硬地向他致歉：“抱歉，我们这儿……这儿已经坐不下了。”

男子的笑僵在了嘴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坐不下？”

苏厌厌扯着假笑点点头，然后缩着脑袋坐回原处，再也不肯抬头看他。

“这、这是……”男子哭笑不得，只好转投刚才敲桌子的人，可还没看清人，就先注意到靠他这边的桌沿上，不知何时躺着三个朝向自己的水写大字。

坐，不，下。

男子愕然，这才正眼看住这位被他忽略掉的男人。

刚走到这里时，他很确定桌上没有这字，也很确定这人半刻都不曾离位，但由不得他不承认，这人真的反着写下了这三个字。此时，这人正静静端坐喝茶，着装非常朴素，却难掩不凡的气质，看来并非寻常人，而这个举止乖顺的少年，应是仆人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