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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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梅女士还没退休，能辗转来奉天一趟无非就是休了假看小女儿还有怀孕的儿媳。她和丈夫辛苦操劳一辈子，孩子们大都四散飘零，没有一个待在老两口的身边，虽然部队给她们俩分了大房子住，孩子们小时候家里头倒是热闹，可如今却是格外显得凄凉些。

“你们四个啊，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到我和你爸眼皮子底下，非要走那么远，图啥？”

万朝歌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无辜地看着她二哥，自己主动选择把这个锅丢给她二哥来回答。

万泽飞只好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的母亲，“妈，您还不知道爸那个声望，我们几个去了哪儿都得贴上他的标签儿啊，咱们不是想不受庇护，自由发展吗？”

王梅女士瞥了她一眼，没说别的，就是朝着江凡说了一些关心照顾她的话，随后又拿出来自己带过来的一些进口奶粉，说是给孕妇补身体的，期间隔三差五也不忘递给万朝歌几样从家带过来自己做的牛肉干啊、绿豆糕啊之类的。

估摸着到了下午，万朝歌出来休假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才张罗着说要送闺女回团里去，虽然万朝歌心里不太情愿，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不用爸妈这么宠着，可最后还是没扭过。

原本万朝歌就担心在文工团门口碰上啥熟人，所以自己从来都是叫二哥停在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下车，自己多走两步路。也是赶巧儿，今天她妈来送她，万泽飞就把车往前开了几步路，也就是恰巧撞上了他们单位袁政委的车子。

万朝歌觉得这简直就是墨菲定律啊怕啥来啥。

二哥开的军用吉普刮蹭到了袁政委的小轿车，政委的司机立马就下车前来交涉了，当时万朝歌恨不得把自己压到座位底下藏起来，生怕司机看出来自己是文工团的人。

其实刮蹭了一下问题也不大，主要是因为当时万泽飞在说笑，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前面突然拦出来一辆车，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就赶紧踩了刹车，可是由于惯性，还是刮了一下。

也就是轻轻刮了一下，连划痕都没留出来。

万泽飞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他下了车好声好气地跟司机道歉，还说要当面同首长致歉。

可万万没想到，这司机得理不饶人，站在那儿口放撅词，说什么开车不长眼，有娘生没爹教等污秽的话全都冒了出来，随后还要求全车人都下车，去同首长道歉。

车上的万朝歌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文工团袁政委是出了名的糟糕，欺软怕硬在团里狐假虎威不说，还经常有小道消息传他喜欢团里漂亮的小姑娘。

别的不说，单说他在团长和领导面前谄媚的样子，万朝歌就不止见过一回了。那副嬉皮笑脸陪好的样貌，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个女人，她都觉得这人没骨气透了。

今儿她二哥不小心刮了他的车，司机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自然是意料之中，可是不见得这在她妈王梅女士的意料之中啊。

王梅女士严肃地看着她，一板一眼地指着外头的小司机问她，“这就是你们领导的司机？你们领导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妈，妈，妈，您别生气啊，这不是直接管我的领导的，是我们团的袁政委，我们的主要排练工作还是我们大队长说了算的。”

王梅女士作为军总医院的护士长，实在是受不了这么狗仗人势的警卫员，外头自己的亲儿子都没被自己骂过这么难听的话出来，她要如何不生气。

她见从小闺女这儿得不到啥想要的答案，就干脆推门儿下车去了。

万朝歌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妈，妈——”

司机见车上人都下来了，就指挥他们去跟袁政委道歉，万朝歌跟司机解释说是她的家属，来不及了要赶火车，双方又一时间僵持住了。

袁政委在车里等得不耐烦，直接招呼司机过来询问啥时候能解决问题。

说了半晌，袁政委干脆自己下车瞅了一眼，这不下车还好，一下车见到了王梅女士，简直是要把下巴都惊下来了。

“王——王梅同志，不，不，万夫人！”

袁政委果断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梅同志啊，那可是去年重点宣传的医护形象，有谁不知道？军总的护士长，当年可是上过抗日战场也去过东北的战场的人物啊，怎么可能不认识？再说，不说是不是典型医护形象，她的丈夫，那可更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啊，轻易都不敢提名字。此时的袁政委，已经是腿软加肝儿颤了，悔得恨不得把舌头都给一口咬下来，再偏过头去看一看跟着自己的小司机。简直恨不得一耳刮子把他抽到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