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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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银雪姑娘……”
仙家的寿命是数以万计,因此无论做何事都能悠哉哉地来。而银雪的好梦仅仅持续了两日就被土地的一声叫唤给打破,躺在草垛上的少女悠悠转醒,一翻身便在旁边看到了个须发皆白的矮小老人。
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抖动了下,银雪略带不满的目光扫了过去。
原主的师父是月老,月老被天帝任命掌管着人间的所有土地神,因此这些人对银雪也算是毕恭毕敬。
见他那火烧眉毛的模样,银雪屈起膝盖懒洋洋坐了起来:“什么事?”
“那个叫易什么言的小姑娘,正在被长生宗的弟子围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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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宗的牌匾建立于巍峨山脉间,深冬的皑皑雪光覆上原先的植被,偶尔露出来的树木也都是光秃秃的。鬼爪般细瘦的枝丫被风吹得震颤,不时敲上柴房的已然破败的门。
少女双腿修长,即使是冬季也只穿着一层薄薄衣衫,从裤管里露出的脚腕纤细白皙,因此显得红痕青癍愈发明显。手上的一道新痕是剑气所伤,翻卷开来的皮肉露出鲜红肌理,疼得易舒言皱着眉咬牙倒抽冷气。
长生宗算是个大宗派,起码在这名为谷溪的小小城池算是独占鳌头,若是说到修真的门派必然会首当其冲提到这一个,因此像是莲花露等治伤的仙家药物必定有些,只是落不到她的手里。
瓶子已然裂开的貂油只剩下零星一点,被易舒言全部倾洒出来,涂到了自己的伤口处。油渍与皮肉相触的疼痛引得浑身一阵剧痛,额头突突直跳,易舒言抱着自己的长剑,一时间甚至都没捕捉到门口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咚——”
直至遮掩不住风霜的柴房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易舒言从布满灰尘的角落里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里才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人一身白袍慈眉善目,眉眼间略有风霜沉淀,是她的师尊沉水道君。而在沉水道君旁边站着的,一个是师姐浮香,另一个则是师弟陈林。
看到易舒言手里握着的裂口小瓷瓶,浮香师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般激动地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就将东西给扯了过来,嘴里念叨道:
“还说你没有偷金风玉露丸,我看你个贱种倒是长本事——”
话音在看到里面所剩无几的劣质貂油后戛然而止,浮香师姐愤恨又恼怒地看了眼易舒言苍白的脸,额前的几簇刘海碎发将少女的清冷容颜隐约遮蔽,却仍旧难掩其中艳色。一想到师门里有个位高权重的师兄爱慕于她,浮香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师尊,易舒言手脚不干不净的,这东西不知道又是从哪里给偷了来!”
“浮香。”
沉水道君一抬手,示意聒噪的少女不要再说下去。虽然这位师尊平日里脾气是最好的一个,但浮香到底也不敢违抗师命,轻哼一声瞪了眼易舒言后就不声不响地退到了后边去。
女人的目光向她飘来。
易舒言抬眸与她对视。
少女黑漆的眸里盈着一点光,哪怕是在黑暗里也微微发亮,闪烁着令人心酸的希冀与渴望。
易舒言当年拜入师门的时候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沉水道君心里一酸,本能地欲要伸手扶她起来,但在想到了那人对自己的警告以后,原本的柔情立即被理智压过。
刚刚要触碰到对方胳膊的指尖微一用力,真气瞬间灼烧到伤口处,毫无防备的少女被烫得没忍住一声闷哼在地上打了个滚。浮香的眼中闪过一道快意,下一刻,却听向来秉正的师尊冷声开口道:
“易舒言,你可知错?”
仿佛一重惊雷骇然劈入脑壳,易舒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距离自己很近的女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向来公允的师尊会说出的话。近些日子来受尽的委屈与身上的累累伤痕在此时都敌不过内心的惊惧,易舒言下意识地反驳:
“弟子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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