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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轶不想听花折解释,花折说话真真假假,他也分不清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看准了他的心思绕他,一甩衣袖,直接坐在椅子上盯着他不再说话。

花折看似平静,也是有些气性的,冷嘲热讽之后,疼的脸色煞白,冷汗顺着眼睫毛滚下来也不解释:“我可以走了吗?”

许康轶最近想到花折就心浮气躁,刚才一时盛怒,控制不了自己,眼神不济也没注意到桌角,此时静下来,看了花折一眼没接话。

花折在地上扶着椅背勉强爬起来,强自稳了稳步伐,推开两道房门,进了最里间的沐浴间,将门反插住的声音传来,接着没了声音。

许康轶冷静下来,不觉得暗暗后悔,花折什么都有,这么多年一无所求的跟在他身边,虽然行事自作主张确实手段狠辣,不过实在不行让花折出了王府跟着余情去太原即可,他这是怎么了,被猪油蒙了心不成?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花折还没有出来,他感觉到不对头,轻轻去敲了沐浴间的门:“花折,开门。”

没有声音。

他扶了扶额头,低声说道:“我刚才…对不住你,快开门。”

依旧没有开门,许康轶觉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的可怕,花折不是一个任性的,他手上加力,扭开了把手,直接冲了进去。

几层烛台下,花折躺靠在贴内侧的墙壁上,两手扶着胸口,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

许康轶不用看,也知道是胸口撞在桌角上撞的太重了,他蹲下身一摸额头,懊恼非常抱起他往外走:“我…看不到那里的桌角,可是又牵涉到你,不知为何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等一下我去喊府里的大夫。”

花折疼的半昏半醒,一把拉住了许康轶的袖子:“我没事…缓一会就行了,别让别人知道。”

等花折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许康轶的床上,明晃晃四层的烛台光线摇曳中,府里年份最老的大夫正端着药,打算喂给他,眼睛里晃晃悠悠的全是问号,声音嘶哑老迈:“花公子,你有拖延已久的内伤,要养一养才能好。”

花折一偏头躲开了药碗,静静的示意许康轶。

许康轶把药碗接过来,冲老大夫使了个眼色,让老大夫出去了。以前都是花折照顾他,这回换了个位置,他学着花折的样子,一勺一勺的喂花折喝药,可惜他确实是个没照顾过人的,再加上视力不佳,几次全撒了一点,弄得他手忙脚乱。

看他做错了事笨手笨脚的样子,花折嘴角不知不觉含了一丝笑,好像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嘚瑟的把药喝完了。

许康轶好像第一次换个角度这么看花折,眉舒目朗,华贵大气的长相让人浑身舒泰,以前怎么没注意呢,怜爱之心不自觉的动了一下:“你是没有武艺傍身的书生,我…无论如何不该对你动手,我刚才想到皇兄和蛰伏者的事,一时怒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花折见他眼角眉梢全是悔意,也知道他是动了许康轶的底线,一时有些忍不住憋憋屈屈的问道,“康轶,你想得到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和刘心隐,有没有时候想起过我呢?”

许康轶将药碗放下,说话平心静气:“花折,动手推你,是我的错处。不过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些。”

花折撞了一下的胸口没那么疼了,不过闷闷的感觉还在,这几天他好像习惯了这种往心上扎针的感觉,有些麻木,索性低头不语,如果能放下他也想放,可这么多年了,所思所想只有此一人,如果放下,自己活着就没有挂牵了。

许康轶看花折双眼有些无神的靠在床头,夏季衣衫单薄,这些天花折消瘦的厉害,身上衣衫尺寸仿佛全大了一码,刚才不经意间领口扯开了一些,虽然视线模模糊糊,还是能看到胸口深深浅浅的疤痕露出来几处。

他突然想到那年在天山山口的初见,花折刚从狼嘴里挣出命来,赤着上身身材绝佳,除了狼抓咬的几道口子,身上连个点都没有。当时花折两夜未眠,双眼依然灿如朝阳。

也许,从一开始,花折来到他身边,就是错的。

血雨腥风,朝不保夕,步步杀机。

许康轶看不到花折胸口撞成什么样了,听大夫说有些红肿,想要抬手摸一摸感受一下,又觉得这样不妥,想了一会放缓了声音:

“花折,我在三个皇子中势力最弱,别人对付我,剪除羽翼即可,今天你自作主张的杀了被怀疑的人和刘心隐,明天就有人敢变着法子来杀你。我势力虽弱,不过从外边杀起,一时也是杀不完的,可是,要是从内部杀起来,被斩草除根都容易。”

花折小声追问:“没有刘心隐的原因吗?”

许康轶稍稍眯了一下眼眸:“我当年没有杀刘心隐,她那个时候在我心中就已经不再是人了,我是念及自小受她的照顾,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略微停了一下:“花折,就像是我的病症一样,前些年由外向内烂起,虽然看起来惨不忍睹来势汹汹,可终归可能会有转机;但这次从内向外腐坏,外表不显山不漏水,可是已经绝难转圜是一样的,不内耗才能一致对外。”

花折知道,这就算是许康轶最大限度的认了错了,勉强扯着疼痛的嘴角笑了笑:“我也知道,清你的身侧是动了你的逆鳞,坏了你的规矩,我曾和凌霄说过,担心你按照惯例,会一刀宰了我干净,可我真的不是胡乱杀人。”

许康轶极煞风景:“你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还敢说知道我身边这些规矩?我劝你收收心,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找我这个暴躁的短命鬼?”

“…”花折以前怕许康轶复发生病,现在倒是更怕许康轶赶他走:“康轶,我这一世一辈子,一点心思,全在你身上,你试试接纳我行吗?”

许康轶提到此事就头疼的嗡嗡作响,再也持重不起来,居然忍不住双手按住了自己的头发:“近墨者黑,眼瞎也传染吗?我瞎你也瞎?”

作者有话要说:我思虑修文数次,还是木有未改变文中人行事的轨迹。他们性格各异,各有所求,各有优点和弱点,各有底线和苦衷,感恩小天使们的追文,有你们很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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