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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轶稍微有些走神,这两盏烛光自他来到兰州后,昼夜点燃,从未灭过,一日小药童不小心碰倒了一支,被花折手疾眼快的扶住,要不是花折用手拢住了烛心差点就灭了,许康轶听那个声音,就知道花折肯定烫伤了手,想看看花折又说没事藏住了不给看。
长明灯——长命灯,花折和他一样,从来不信也不畏鬼神,可已经压力大到用烛光给自己一点点心理安慰的程度了。
花折手顿了一下:“那你怎么办?”
许康轶回神,侧着头有些疑惑,没有焦距地凝视了他一眼:“死人能怎么办,名副其实的凉拌。”
花折低头看了一眼许康轶,他眼睛看不见,基本上视线是茫然四处飘的,轻轻地说道:“你身子弱,眼睛又看不到,也不会为自己打算,累了疼了又不会说,我怕到了那边还有人欺负你。”
康轶,没有你,我心漆黑一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全照顾你。
“怎么会?人死神气歇,朽而成灰土,别胡思乱想了。”
许康轶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声音中虚无透着点空旷:“你身份特殊,我的事结束之后,也不要在中原四处招摇了。”
现在许康轶心中还挂怀放不下的,只有他的花折了:“元捷、相昀他们,这么多年皆是我的心腹,以后便是你的心腹;骑兵卫队一千五百人俱是死忠的高手,国内的死士有九百九十九人,我日前已经留下密信,假以时日…,他们就全归属于你。”
“届时这些人在暗中,凌安之在明中送你回夏吾,不仅能保你安全,而且能保你继位;他们远离了中原,也是你给他们谋了一条活路。”
——铭卓,你与我风雨同舟,我愿你生而自由。
纵使许康轶不说,花折大概也猜得到许康轶给他的安排,花折声音清越,如极品翡翠在空谷中撞击之音:“我不要那个虎狼中的帝位,椅子太硬,周围人心太凉,任何真心也别想得到,心里空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再者说我自小悠哉,不想受那个拘束。”
许康轶轻拍他的手臂:“至高帝位,无尚权力,你手段能力比我强多了,不用担心控制不了他们。”
花折凝眉:“会阴谋诡计不一定会是好皇帝,能在皇位上坐稳的,这些手腕基本全都会,明君和昏君,相差最大的是胸襟罢了,我有时候纯粹了些,不想在不感兴趣的事上花时间和心思。”
花折不再顺着他的话茬走,忍不住用手理了理许康轶披散的头发:“殿下也没想过做皇帝,不也是只想当一个悠哉的闲云野鹤,想找一块封地当个舒舒服服的王爷吗?”
话锋一转:“再说了,这么多年我陪着殿下走过大楚这么多地方,已经看处处都很熟悉亲切了,夏吾没有…你,我不知道去想谁,殿下,没有念想,我不是走肉行尸了吗?”
许康轶轻笑,握了他手臂一下:“花折,没有念想,你不是无忧无虑了吗?”
空气静谧了一瞬,许康轶太累了,有些说不动了,到时候元捷拆开密信,自会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届时不会由着花折的性子:
“花折,登基之后身居高位,后宫佳丽无数,各个…百媚千红的讨你欢心,当你只是处理朝政的时候、抱着宠爱女子为你诞下新生孩子的时候,才偶尔想起和我…这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来,就说明你已经把我这个糊涂虫又瞎眼的康轶忘了,我也就放心了。”
“百媚千红的佳丽?”除却巫山不是云,花折将脸埋在许康轶温暖肩窝里淡雅的笑,觉得自己毕生的热血和感情已然只放在了一个人身上,再也分不出来任何一点给别人了,真的好怕他变得冰凉的那一天:
“她们都精的很,里里外外算的清清楚楚,毒杀了我给家里人谋一条出路也未可知,全不如你这个对外聪明,对身边人才糊涂的康轶。”
一句话在许康轶心里口里晃了无数圈,以前终究不敢问出口:“铭卓,你后悔认识我吗?”
后悔?花折伸手抚摸着许康轶的后背:“我为什么要后悔?”
许康轶用尽全身的力气半睁了睁眼睛,说话也是轻若落雪:“六年多心血付出,什么也没有得到过,谁都会后悔。”
花折声音中透着丝甜腻:“谁说我什么都没得到过?”
许康轶轻轻问他:“得到过什么?”
——每个月王府发给你的俸禄银子吗?
就算是花折在他身边安全一些,可其实除了他,其他的花折全太多选择了。
花折轻轻贴向他的耳畔,温馨从声音中透出来:“这么多年,我吻到过你七次;七月初一,你还亲我额头一次。”
做事追求细节,谨慎已成习惯,许康轶还真的算了算:“没有七次吧?就算是加上在小南楼的那一次,也只有六次。”
康轶,我偷偷吻过你一次:“就是七次。”
见花折那小确幸的样子,许康轶心酸难耐:“还有哪次?”
花折卖关子:“反正你最近也没事做,好好猜一猜,猜到了告诉我。”
花折不等他回答:“你问我后不后悔?和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我说你听就行了。”
许康轶“嗯”了一声。
花折轻轻捏他的手肘和手腕,让过血通畅些稍微舒服些:“我打小出生在夏吾皇宫,是我父王的一根独苗,从小便是当继承人培养的,身边一片虚情假意的称赞声,夸我长的好,唱的好,读书读的好,以及听话孝顺父王和祖母。”
花折冷清的声音中透漏着恨意:“其实他们说的全不对,我最好的,是戏演的好,我打小就知道祖母想乾纲独断、一直有想当女王的野心,几次暗示过父王万事小心,可父王心慈面软,不听我的,最后不到四十岁,就死得不明不白,我的靠山一下就没了,如果不出意外,就快要死到我了。”
花折自小城府极深,只稍微流露就经常让身旁人胆寒戒备,所以花折从来表现春风拂面的一面,而今在许康轶面前,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
“我打小就喜欢四处闲散游荡,装作看不懂局势,好似不争不抢,最得祖母欢心,利用好自己的血统好好做一个傀儡,让她以为我这个王国正统比外边那些旁支好控制多了,才能活下来,所以她认为我最孝顺,后来也是实心实意的培养我,想我接她的王位。”
“其实我最恨她,恨她虎毒食子,恨她拨动风云,让我活在一片虚无之中,身边任何可靠的东西都没有,我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她手段高。”
“那么多年,我的心和我的人,全是空的,我做的一切在我看来,对自己均没有任何意义;唯一可指望和带给我感动的,竟然是远在大楚的这一缕血脉,有人知道我需要,就这么平白的赐予了我;我每日里好奇,这个大楚的人是什么样子,长的什么样的眉眼,如果看向我,目光是不是和梦中一样平静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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