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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盯着沙盘上京城北郊的一草一木,他摩挲着小军旗:“付商,你是怎么混进了军火库的。”付商被抽冷子一问,明显愣了一下,之后稍显慌张的答道:“大帅,我是看到北郊当时车马往来太多,看到车辙深厚,之后通过当年储酒的仓库打了个洞进去的。”
凌安之目光一闪,付商一看就是撒谎,他拎着军旗猜测:“军火库是名副其实的铜墙铁壁,打洞声音太大,现如今人员进进出出,不可能不被发现,你们是不是当时留了门了?”
正在大家开始运筹此事的时候,却见到元捷贼兮兮地进来了,他先是冲凌安之眨了眨眼,之后弯腰施礼向翼王禀告道:“报告王爷,太原的余姑娘亲自押送了一批开花炮、战车和军粮,今天下午就要到了,末将现在就派人接应。”
众人彼此扫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余情是个孕妇,可根本闲不住,上个月跟着雁南飞回太原了,凌安之一劝她,余情从来神气活现的振振有词:“我们的孩子可是大帅的孩子,就是生于战火,经得住这点艰苦。放心吧,我知道小心,花折说了,过了三个月就稳定了,总不能成天闲着吧?”
凌安之不可能不担心,现在已经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不用另派人手,本帅亲自去接。”
天寒地冻,纷飞战火之时,任何人全不能独善其身,余情怀孕快六个月了,不过肚子不显,看着也就是普通胖子多吃了两碗饭的样子,在狐裘之下基本看不到。
晴天白雪,天地之间只有两色,凌安之接到了余情,软硬兼施地叮嘱了她好一阵子,看她煞有介事的连连点头,才把她领进来议一下北郊军备库的事。
炸了军备库,属于釜底抽薪,至关重要,成或者不成,在此一举。
裴星元居京城多年,比较了解京城的地形,把众人的发言深思熟虑之后做了一个总结:“依我之见,还是要从余家的地库进去,这样最能掩人耳目,加长引线,点燃之后马上撤离。”
许康轶直盯着沙盘上城墙的炮口,杀气从眼睛里溢出来:“听到爆炸的声音之后,便要马上开始攻城,不给许康乾反应启用第三个私库的时间。”
付商以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请命道:“我刚从京城内出来,我熟悉,我去。”
裴星元直言道:“你身上有伤,进城一定会被严加排查,而且出来又进去太引人耳目,而且万一被发现临场反应不一定够快,此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去。”
凌合燕笑道:“裴将军,好像你身上没伤似的?在京城有几个人不认识你?入京还在悬赏几十万两金子买你的脑袋,我去吧。”
凌安之觉得凌合燕有时候细致不足,她去了更不行,正要张口反对——
却见余情抬首轻轻一笑:“皇兄,大帅,我们都不要争了,让我去吧。”
凌安之直抬头,眼神锐利的盯了他一眼,刚才接她的时候,余情可不是这么答应他的,说好了是派胡梦生带人进去。
无视众人震惊反对的眼神,余情握着双手直接解释道:“这本就是余家的仓库,我当年亲自带人挖的,我最熟悉;再一个我在京城素来低调,没多少人认识我,我还擅长乔装打扮;反应也快,对京城和军中的事全熟悉;除了我,没人更合适。”
凌安之刚想说话,许康轶已经严词拒绝:“你有孕在身,不可乱来。”
余情摇摇头,句句笃定:“我去过那个军备库,是铜墙铁壁,当时我因为好奇,是留了一个门的,那扇门,除了我和付商,谁也打不开。”
裴星元不信,他侧脸皱眉疑道:“付商已经进去过一次了,而且肯定有打开的办法。”
余情声音轻灵若缤纷落下的雪花,说话缓缓的:“星元哥哥,各位将军,军备库的墙厚近半米,我当时留那扇门,是趁着军备库的墙未完全用铁汁浇死的时候留的,而开门的方式——用的是我和付商的掌纹。”
付商已经急了,面色由惨白变成了潮红,她刚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敢吐露怎么混进去的:“少主,我熟悉,千万让我去。”
余情声音笃定:“在座的全知道,只有我最合适,一次炸不掉军备库,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这些高级军官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却若有若无的集中在了凌安之的脸上。
道理谁都懂,可凌安之活了一辈子,平时看起来就余情这么点念想了,要是余情出了意外,怎么向凌安之交代?
许康轶心中骂了余情就乱逞强几句,将手一背,直接皱眉站了起来:“此事不可,余情是女子,怀有身孕;且自小娇生惯养,如果几日不能成事可能心理压力太大,露出马脚反倒误事;我们要找那心理沉稳的男子去才行;你只告诉这仓库的细节便可以,掌纹也有办法拓下来。”
——说是这么说,可许康轶心中明白,以余家的雄厚,如果用了谁的掌纹,就没有赝品就能开门的道理。
凌安之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双眼盯着茶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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