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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之眯了眯眼睛,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如果没有意外,人这一生永远不会想起前世的记忆。他原本觉得,张景韫转世后就是一个全然一新的人了,与他认识的天师府“张景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没想到居然出现了意外,张景韫前生的记忆开始出现了。
他想了想,问张景韫:“居士相信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
张景韫其实是不相信的,虽然是玄门弟子,自小接触玄学术法,但他仍然不认同投胎转世之说。
人死如灯灭。死后再投胎又算什么呢?
“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
张景韫回答的保守。
谢玄之说:“既然没有见过,何不试着相信?未知的,不一定是不存在的,也许它就是真相。”
张景韫百思不得其解,照他的说法,这是前世的记忆?他好笑地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梦境”里怎么还有面前这人的存在,难不成他们前生就曾相识了?
“前世今生的说法……道长,你相信吗?”
“我吗?”年轻道士脸上神色不变,笑容悲悯温柔,“自然是相信的。”
“那道长觉得自己也有前生?”
这个问题,谢玄之却对此摇了摇头,张景韫没有明白,这是觉得自己没有还是不相信?
谢玄之没有解释自己的举动,温和地问道:“居士,要进殿烧香吗?”
张景韫看了看他身后昏暗的大殿,点点头。
既为玄门弟子,尊奉道祖为圣,又岂有见金身不拜之理?
谢玄之一摆拂尘进去了,张景韫紧随其后。
一进大殿,张景韫就发现了殿内道祖金身塑像和别处的不同之处。悲悯的道祖金身掌心被枷锁束缚的黑色匣子十分显眼,上面还有一圈符箓围成的阵法。
张景韫数了数,一共九条锁链,十二张符箓。
是封印。
以他的修为当然能看出,这上面还覆盖了一层幻术,不能隔绝玄门中人的视线,但普通人会因此对道祖金身上的枷锁封印视而不见。
这里面封印的就是古书里记载的“邪祟”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妖邪。
谢玄之点燃了三根香,递给张景韫。后者双手接过,高高举起,跪在蒲团上,手中的香举过头顶,三次叩拜。
张景韫起身,把香插到巨大的三足香炉里,进香才算结束。
张景韫往后退了几步,离开进香叩拜的那个区域,望向谢玄之。
“这观里只有道长一个人吗?”
谢玄之点头:“只有我一人。”
“道长在这道观多久了?”
“很久。”谢玄之补充道,“从出生后开始。”
闻言,张景韫越发觉得自己的那个猜测是对的,如果他真是看守之人的后人,那么从出生起就在道观也就合理了。
“山上清苦,道长一个人待在这里就不觉得孤单吗?”
张景韫:“并不觉得。”
“道长就没想过招收其他道士到上清观吗?”
“他们啊,都不适合这里。”谢玄之喟叹。很多年前,他也有过张景韫现在的想法,接收游方的道士留在上清观。
刚开始那些年还好,相安无事,但时间一长,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保不住了。他们知道了道观和谢玄之的秘密,起初是艳羡,后来发展成嫉恨,那段时间的上清观并不太平,谢玄之冷眼看着他们对他从殷勤不已到后来既百般讨好,又避讳恐惧。
他觉得有些厌烦了,遂把这些人都遣散了,从此上清观不再接收游方道士,几百年来来去去,只有谢玄之一个人。
……
迎着张景韫有些困惑的眼神,谢玄之笑了笑:“居士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这语气,怎么这么像赶人?
“有。”
张景韫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说:“谢道长,我还有一事不明……”
面前的年轻道长用疑问的神色看过来,张景韫说:“……我对谢道长与京城谢家的关系有些好奇,不知道道长可方便回答?”
谢玄之也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愣,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与谢家,祖上同出一脉。”
果然如此。
张景韫点点头,怪不得。那当初封印“邪祟”的事主导的应该就是谢家。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惑,但张景韫觉得自己继续这么问下去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他向谢玄之拱手:“这些问题都是在下的一些疑问,冒犯道长了。”
谢玄之摇头,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冒犯谈不上。”
对此,张景韫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想了想,决定给道观添一笔香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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