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纽约夜未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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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近半百，棕发中略见几缕花白，不苟言笑。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上司。金老头也是这样，听到她要去泰强集团采访时眉头拧成疙瘩不许她去。可她执意要走，他便说：出事了你自己担着。想想真是唏嘘不已，金老头是鳏夫，妻子早早去世，膝下无子，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如果她没能成功，只能下辈子再报答他了。

“诺顿小姐，这是你租用的快艇对吧。”格林斯将电脑屏幕翻转过来，快艇完全报废没有修理的余地，半个船头瘪了进去像被人砍断了吻部的剑鱼。唯一能辨认的只有船身上黄色的油漆。

她点点头，家里人在她生日前几天特地为她租的。

他翻了翻卷宗，查看租船中心负责人的笔录。在她租用之后这艘快艇一直停泊在渡口，期间两天内没有出港。

“出发前检查油箱了吗？”

清楚地记得他们检查了，那时候油箱里的油是满的。他们放心地驶出港口，可随着时间流逝，油少得越来越快。

真正察觉到油箱出问题了的是瑟雅，她正和女孩们躺在船尾晒日光浴。突然闻见细微的焦糊机油味，奇怪地四下张望才发现发动机舱已经冒烟，有熊熊火苗从引擎盖的缝隙间钻出。

大家皆是一惊，驾驶快艇的男孩子听到她们大呼小叫赶紧拿了灭火器对准油箱猛喷。

就是这个时候，快艇撞上了海岸巡逻队的船只，船身猛烈摇晃将没扶稳的瑟雅甩了下去。

格林斯透过镜片望向她，那双蓝眼睛精明无比。“这是你们的油箱，你看这里——”他指了指黑乎乎的油箱下管，“这里应该有个油泵密封圈的，可是没有。没有密封圈油管很容易掉下来，所以……就发生了事故。”

意思是人为破坏的？

他点点头，很满意她的反应，一点就透不需要过多赘述。“我该说你们很幸运，鉴证分析员说按照这个起火速度，不出两分钟就会爆炸。如果不是撞上了巡逻船，你们捡不回来这条命。”

她皱紧眉头，紧盯着屏幕上的油箱。指甲抠着椅子把手似要刻下几道印子。瑟雅和朋友们都只是学生，属于低危人群，居然和她这个做记者的一样变成了别人的靶子。

“那么诺顿小姐，你脑海里有做这样的事的人选吗。”

那天和她一起出海的三位朋友从外地赶来为她庆生，不是首要排查对象。先从她问起，再慢慢解决。

可是瑟雅为人随和，不是滥好人但绝对有忙必帮。没有渣男前男友也没有看不惯她的人，是个大家都挺喜欢的姑娘。她还真不认识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是个年轻警官，和两人点头示意后说道：案发前一夜租船中心的监控摄像头被人砸坏了，但是快艇附近有艘停泊的游艇，它装了记录仪，游艇主人已经将视频传过来了。

“嗯，你先回去吧。”格林斯谢过他。

瑟雅的身体没她的好，还未完全痊愈，一着急就会使劲咳嗽。用袖子蒙住嘴凑到格林斯旁边看监控。

日期是她生日的前一晚，临近午夜。

近三个月是禁渔期，不许渔船出海。周遭静悄悄，唯一的照明是租船中心小屋上挂的灯。格林斯将画面调亮，两人看见了停在对面的黄色快艇。

按下快进，午夜到来。

两人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猜测应该是租船中心的摄像头。

紧接着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从画面最右侧移动。元瑟雅倒吸一口凉气。捕捉到目标后他将视频按正常速度播放。

那人从头到脚被黑衣覆盖，几乎融进夜色。足尖一点动作十分轻盈跳上快艇甲板。应该是个动作敏捷的年轻人。

画面慢慢放大，他背对着摄像头在快艇后面捣鼓了一阵子然后站起身面对摄像头。

“该死。”格林斯暗骂。

本以为能看清他的模样，谁知那人始终垂着头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正脸。

视频播放完毕。根据现有的监控录像能确认这是个黑发男子，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加之地理侧写和人口分析，估计年龄在二十岁出头到三十岁。

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查起来如大海捞针。

他叹了口气，将名片递给她，“真的没有和别人结怨吗。即使只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也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