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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不知道啊,墨少可是……”
胖子刚起了一个头,墨梓焱一个伸手倒茶的动作,便让他噤了声。
林静雯瞅了瞅身边的墨梓焱。
他掀开大碗盖茶,滤了滤没有泡开的茶叶,举止非常的优雅,但观他的架势,似乎不大想理她。
林静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心说且等等,一会等他们谈事了,肯定能听出不少干货来。
这时,于越抱着纸箱矮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不高,却满身肌肉的平头男人。
“墨少。”
小平头唤了声墨梓焱,转身将卷帘门拉了下来。
阳光被阻,整个空间显得又压抑又昏暗。
吴范脸色惨白。
所有人都在等墨梓焱开口。
而他却不急不忙的掀了掀盖碗,拇指顶盖,将茶汤一滴不漏的倒进了杯盏里。
古老的立式木钟“哒哒哒”的走着。
墨梓焱优雅的端起杯盏,分了三口慢慢的灌了下去。
那架势!林静雯都忍不住暗暗咂嘴。
吴范“扑通”一声,朝墨梓焱跪了下来。
“墨少我错了,我不知道您是墨少,我要是知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敢卖给您赝品啊。”
墨梓焱不说话,低头看着茶汤,昏黄温暖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也掩不住此刻从他身上摒出的冷意。
这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林静雯心想。
“吴老头在世,吴家业的光景可与现在不同。”
“都是我的错。”
于越的一句话,让吴范反应颇大的对着自己的胖脸一个劲儿的狂扇。
林静雯听着都疼。
墨梓焱落了杯,身体倒在圈椅上,目光懒懒朝暗处的纸箱扫了一眼。
在他的示意下,于越和那名平头男子快速的拆了暗处的纸盒。
一面半人高,镶在青铜座基底的玉璧现了身。
玉璧油光可鉴,见不到一点杂质,奶白色的玉面在空气下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潋滟微光。
这玉璧得多少钱才能买到手啊。
林静雯惊叹。
就算不懂行,也知道价值连城。
“先秦齐恒公会六合的上祁镜,我本不信会在世上见光,但我信吴老爷子的信誉。”
“墨少……”
墨梓焱张手打断了他的话:“钱我不在乎,我只要上祁镜。”余光瞥了眼于越,于越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吴范拉了起来。
站在阴影处的林静雯渐渐看出来于越似乎不仅仅是墨梓焱的同学,更像是他的助手,跟班或小弟。
“慢慢说,吴爷,我们有的是时间。”于越拍了拍他的裤腿,指了指墨梓焱对面的位置。
吴范连道不敢。
林静雯注意到一些小细节。
比如于越和小平头都站着。
比如墨梓焱坐在八角方桌上,却也避开了主座。
“说,我说,我一定把我知道全部说出来。”吴范缩手缩脚的站在墨梓焱对面:“北边在泰国得了一些宝贝,专门找了泰斗来鉴定,说是唐朝赐给兰纳泰王室的珍品,其中出土了一块玉璧,因此北边举了旗。我父亲让我走一趟,结果在拍玉璧的时候,却跟人……”他抬眼观察了下墨梓焱的脸色:“……却跟人争的骑虎难下。不过好在主事人跟我祖上有点交情,所以才同意我先拿玉璧去买。我以为很好出手,可没想到在北上广找了两个月,没找到买家。这不听说你们在找上祁镜,我就想着……”
吴范自己也耻于坑蒙拐骗、让祖上蒙羞的行为,说了一半闭了嘴。
墨梓焱望着面前的大碗茶出神。
“北边既然找了老人来鉴定,为什么会偏偏传成了上祁镜?”
于越示意小平头给墨梓焱添水。
“这也巧。你们知道最近到N市省博正巡展的妇好墓葬吧。”吴范摸了摸鼻子:“北边得的青铜镜和青铜簋被老人们鉴定出自商朝,可能与商辛后同一时间,但上面刻得铭文却是东晋时期的式样,老人们不敢断定。我想着又是铜镜,又有东晋的烙印,加上上祁镜出自先秦,商、周两代对青铜器的鉴定一直处于模糊状态,我就想着可不可以……借着上祁镜的名号,把东西出手。”
听到青铜镜和青铜簋,林静雯敏感的挑了下眉。
吴范糯糯解释:“妇好墓的明器正好在省博展出,买家若有疑问,我也好拿妇好墓里的展品做文章。”
“你干脆说是妇好墓里的展品不就得了?”
小平头呛声。
吴范笑了,话虽没明着说出来,脸上却不由自主摆出了“你是外行”的轻鄙:“妇好墓里的明器可是国家一级保护文物,倒卖国家文物,我是十条命都不够抵债的。”
“东晋的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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