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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芸捏她:“就你会说。”
随沅也道:“那就有劳阿姐为我打听一二了。”她一直在找前世阿爹的画,可惜杳无音信。如今听说有点消息了,心里高兴极了。
程芸点头:“不过我也先把话说在前头,像周大家这样的画,韩家珍藏了,想必也是不愿意卖给你的。恐怕只能一观。”
随沅理解:“能一观就很好了。”这已经是她从前想都想不到的美事了。韩家难道还能缺钱么?
她真的好高兴啊。
陪了一会儿,随沅和随欣陆续出去了。
婚宴还没开始,公子们、姑娘们各自走动,女眷和男人们也纷纷说话,议论这场婚礼。
随沅从新房出来,正要过连廊,今日烈日当空,还挺晒的。她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忽然一片阴影罩在了她的头顶。
随沅一看,伞的主人是成子渊,成次辅的儿子。
成子渊是太子哥哥的东宫属臣,和自己哥哥随常也来往密切,随沅自然对这个哥哥也挺有好感的,就微微一笑道:“成公子好久不见。”
成子渊龙章凤姿,眉目飘逸,此时专注的看着随沅:“县主要去哪里?这把伞给你。”
随沅心里暗叹,好在他没有说要撑自己过去。成子渊不愧是君子,和哥哥一样是老好人,才这么贴心的给自己送伞。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怎么办?”
成子渊温柔一笑:“我不用伞。”
话已至此,随沅就接过这把伞:“多谢。我去一趟前厅,找我阿姐。”待会再找英国公府的侍女悄悄把伞还给他就是了。
她就撑着伞,坚强的走过了这炽热的院子。
却不知道,她和成子渊的这一幕,已经落入了韩泱这个有心人的眼里。
他简直满心都是酸意。
他刚刚在随沅和随欣进韩国公府的时候就看见了,随沅她身边又跟了几天前他获胜归来时看见和她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正心头火起,脑补一通大戏,就听见有姑娘们议论,那位原来是随沅姐妹的远方亲戚。
哦!是亲戚,那就好说了。他方才放下心来。
结果,他这颗心实在是放得太早了。他刚刚闲下来,想找找随沅,近距离看看她,就看见她和成子渊站在一起,两个人都在笑着,成子渊给她撑伞,眸光宠溺——是的,他看得出来,男人最懂男人,成子渊那家伙看着随沅的表情,分明就是宠溺!
好你个成子渊!都十八岁了,还能招惹十四岁的小姑娘!老男人,呸!
韩泱这会子的心里,比昨天还要难受。成子渊年少成名得比他还早,又是成次辅的儿子,身份地位上都配得上随沅,没准是随侯和长公主真的会答应他的求娶。
他看着她拿伞离开了,总算心里舒坦一点。心里狠狠点了两个头:这样才对嘛!
成子渊那厮仍然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才离开。
韩泱撇撇嘴,跟了上去。
随沅正往前走着呢,忽然一支箭疾驰而至。随沅定睛去看,只见是一伙人在那边玩投壶,有人射偏了,没料到她忽然从这个转角处冒了出来。
那支箭是投壶用的,自然不锋利,但扎在身上也不是好玩的。
以随沅在祁山上学的本领,完全可以避开。白昭都说她了,唯一的优势就是溜得快,这种角度的投射,根本算不了什么。在祁山的时候,白昭和随欣两个偷偷暗算她的时候,她经受过的折磨要大多了。
她脚步微微一动,就要避开。却忽然被人从后扯了一把领子,整个人偏离了那支箭的射程。
她的身后抵着一个人。
随沅扭过脑袋去看,那位少年将军距离她很近。两人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即使是衣物也并未触碰在一起。他们之间仍有细微的距离,想是韩小公子有礼,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不肯失礼。
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的衣领,但方才急匆匆一刻里,她的头发好像扫到了他的身上。
韩泱眼见着随沅有危险,生怕她躲不开——他又不知道如今的随沅已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情急之下只来得及从后头拉扯她的衣领——并不敢直接触碰她的身体,将她轻轻拽向别处,如此就可避开那支箭了。
但如今,她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她抬头看着自己,圆圆的眼眸跳跃着碎光,纤长的眼睫拂动他的心间,额前的刘海被细风吹起一些,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她粉面红唇,紫色的耳坠在她耳垂处一动一动的。
韩泱的眼神忍不住暗了暗。
还有方才,她的乌发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上。那一瞬间的感觉,是轻轻的、有质感的、光滑柔软的,一擦而过。他明知道这只是意外,仍然心里受到这不经意的撩拨。
他心里飞快的跳跃,无数隐秘的、细碎的快乐由内而外的散发,他克制不住的轻笑一声。
随沅忽然觉得近在咫尺的气息变得滚烫起来,这轻笑又是如此的熟悉。她忽然想到,好像阿玠笑起来也是这样的。
不过男人的声音像的也有不少,这也算正常。
她抛开稀奇古怪的念头,轻轻后退两步,对韩泱行一个屈膝礼:“多谢韩将军拉我一把。”
算起来,这都是她第二次谢他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前,他帮自己仗义执言,狠狠怼了李宝儿和郑听语一通。
韩将军可真是个好人啊!从小到大都是好人!
韩泱正想答话,忽然想起自己的声音随沅是认得的,他还没有做好现在就和随沅以阿玠的身份相认的准备,他还打算徐徐图之呢。就稍微变换一点点声线,含笑道:“无事?。”
随沅轻摇头:果然和阿玠的声音还是有区别的。诶,我对阿玠的声音居然如此熟悉,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差别都能品鉴出来。
既然已经谢过,随沅也就走了。
韩泱:???
随沅,你对我,好生冷漠!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与看向成子渊,是一样一样的!
韩泱一边气呼呼的想,一边回想随沅刚和自己离得如此之近时的情形。她的脸庞,她的表情,她的发饰,她的裙尾,都是那么的可爱。
而且,韩泱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伸出来在阳光下照了照,刚刚随沅的发丝落在了上面。四舍五入,他摸到了随沅的头发!
女孩子的头发都那么温软的么!他觉得自己当时的感受特别的快乐。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很是快乐。
他其实还想触碰更多,他想直接抚在她的头顶,稍微揉一揉她,还想捏一捏她的耳朵,看那紫色的小兔子耳坠因为自己的动作蹦蹦跳跳。
但他近乡情怯了。
他一会看天,一会看手,禁不住又用自己的左手碰了碰右手,然后嘴角动了,露出一个傻笑来。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就能感到高兴,也能随时随地变成一个傻子。他好像确实变得傻了一点了。
不过……他是不是要试着和亲爹说个事?
韩国公正在招呼他的同僚故交们,感谢他们亲自出席他长子的婚礼,作为主人家不胜感激。就听见心腹过来报:小公子有要事?找您。
韩国公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想到他说是有“要事?”,那必然就是“要事?”了。他和故交们告罪一声,先行离开一步。
走到拐角处,见小儿子站在那里,一时半刻里表情异常多变,一会子是傻笑,一会子又是苦恼,一会喜一会烦。韩国公看的想笑,重重地踱了过去,让儿子听到他来了。
韩泱看到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殷勤的笑:“阿爹诶。”
韩国公说道:“我从客人们中间偷跑出来的,你有什么要事?,快说吧。”
韩泱“嗯”了一声,忽然笑得和一朵花似的:“阿爹,您之前答应我的,还做不做数?”
韩国公奇了:“我答应你什么?”
韩泱恼了他一眼,才提醒道:“要是我有了喜欢的女子,要提早和你说。”
韩国公恍然大悟:“对,我是说过。”
韩泱的嘴角忽然羞涩起来:“阿爹,你帮我求娶晋阳县主吧。儿子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到求娶环节了!(文案那个!)也快要爆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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