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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敌我双方按剑而待，剑拔弩张。

萧言将颜舒挡在身后，高声道：“我大楚将士，向来是见令而动，从不听信于任何人，更不是某人豢养的府兵，诸位可要想清楚了。”

再提醒一次，若还是一意孤行，要跟曹正一条道走到黑，那就别怪他们翻脸无情了。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跟我们提大楚律法！”如此避重就轻的，依旧是那个黑面大汉，“爷爷们在军营里厮杀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娘儿们的肚子里呢，知道什么律法军法？”

“你！”

萧言几乎暴走，颜舒立刻抓紧他的手臂，接过黑面大汉的话茬，道：“厮杀？”

颜舒的话很冷，带着满满的嘲讽，是以一出口，就让场面的气温为之一降，“杀谁？杀自己人吗？”

她从萧言的身后走出去，嘴角微微扬起，满是轻蔑，“如今浦南战局胶着，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王旗之下英灵无数，这其中，可有你们的一滴血汗？以身从戎却不思守卫国土，倒是在这里当一姓之人的看门狗。刚才你的这些话，别说是四境的将士，就是我听了，也觉得臊得慌。”

“你！臭小子！”

黑面大汉被颜舒的一席话激怒了，抡着大刀凭地而起，直接劈向颜舒。

“颜舒小心！”

萧言喊了一声，冲上前将她一把拉开，电光火石之间，颜舒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

黑面大汉的举动，乍看之下像是被颜舒激怒了的正常反应，但细细回想，却更像是蓄谋已久的偷袭，他乍然发难，速度极快，快到所有人中除了萧言，没人反应过来。

直到他一刀劈下去，激起满地的尘土，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了过来。

“颜舒，”陆文彦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拉着颜舒就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颜舒将自己的手扯出来，将他往旁边推了推，“我没事，你自己注意点。”局面已经开始乱了，但是秦长泽还没有到。

萧言无意间一瞥，嘴角弯了弯，“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曹正死，就这些人，即便是刺史大人不来，我们也能勉强应付。”

没错。

颜舒闻言看去，见多数士兵都只是围观，没有参与进来的打算。黑面大汉级别不够高，没办法号令那么多人。

“你还能坚持吗？”颜舒把手按在萧言的胳膊上，有些担心。

这一路有多折腾多辛苦，除了他就只有她知道了。他出身皇室，十几年来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别说是风餐露宿星夜兼程了，只怕是出门都不用自己抬腿。一下子这么累，他真的能坚持吗？

萧言回头，两个人的额头几乎碰到一起了。

他对着她的眼睛，笑得温暖轻柔，“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能坚持的吗？我的骑术可比你好，没你那么累。”

这几天，她只怕是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吧？

“嘁！”颜舒嗤然一笑，心中却豁然明快起来。

算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既然能扛就先扛着吧。

颜舒扬起脸，抖擞起精神，站在萧言身边扬声道：“聚众闹事，不遵号令，一律拿下，死活不论！”

随行而来的士兵一致对外，犹如一个铁桶般将他们三个围在中间，伴随着铿锵的金戈相击之声，血气开始在空中弥漫。

他们三个尽量不去看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却发现根本避不开，喊杀声到处都是，颜舒双手攥紧萧言的衣袖，咬着牙齿，脸色发白。萧言跟她也差不多，双手紧紧捏成拳，脸颊绷地紧紧的，而陆文彦，直接就吐了。

担心污秽物溅到自己身上，颜舒朝着萧言的方向跳了半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快要跳到萧言背上了，等陆文彦吐完了，她才来拍拍他的肩膀。

拍了两下，发现他又要吐了，颜舒又立刻后退，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他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时，秦长泽终于到了。

他一出现，观望的士兵纷纷倒戈，协助拿下曹正的心腹，颜舒见状，就直直的往后跌，想直接坐下去，可才坐下一半，就被萧言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你起来，回城了。”

“不要，我再也不想骑马了。”真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骑马了，再骑下去就出人命了好吗？

萧言从后面抱住她，弯着腰，脑袋倒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笑道：“难不成，你还要住这儿了？”

当然不是了！

颜舒崩溃地扭了扭身体，终于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秦长泽正好朝他们走过来。

“幸得两位相助，事情才能如此顺利解决，秦某在此多谢二位了。”秦长泽主政一方，举止稳重，一番话说得诚恳。见颜舒二人脸色不太好，他又说道：“连日奔波，两位也累了，先回城休息吧。”